花,又干又涩。
而桌子对面,王经理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虽然他很快就用一声故作严肃的轻咳掩饰了过去,但他眼神深处那份如释重负的轻松,却没能逃过郑建国的眼睛。
王经理在心里冷笑:跟我们斗?政策就是最大的挡箭牌,你们这些泥腿子,还想靠几句空话就从我们身上多扒层皮?
但,就在这胜负已分的氛围中,郑建国却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
他将桌上的政策文件重新收拢,轻轻放回文件夹里,然后,他整个身子转向了开商那一边。
他的眼睛犀利地、不带任何情绪地落在了王经理的脸上。
这一个简单的转向,让会议室的气氛瞬间生了微妙的变化。
刚刚还觉得胜券在握的王经理,心里莫名地“咯噔”
一下。
“王经理,”
郑建国的声音平静,却比刚才对工人们说话时多了几分不容置喙的重量,“政策的红线,我们必须遵守,这一点,我相信工友们也能理解。
但是——”
他把那个“但是”
咬得格外清晰,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们今天之所以会坐在这里,问题的根源,不在于政策,而在于人。”
他将擦拭干净的眼镜戴好,目光透过镜片,变得更加锐利。
“前期动员的时候,你们宏远集团为了推动项目尽快签约,派出的工作人员,是不是给了大家一些过高的、不切实际的期望?我听说,那位刘经理拍着胸脯,把话说得天花乱坠。
这些朴实的工人,他们文化水平不高,可能看不懂复杂的合同条款,但他们认一个‘信’字,认你开商派来的人说的话。
现在,这个期望落空了,造成了这么大的误解,难道企业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郑建国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精准的点射,打在王经理防御最薄弱的地方。
他没有纠缠于那个无法兑现的车位,而是直指问题的核心——信任与责任。
王经理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他试图开口辩解:“郑局,这……这主要是个别员工沟通方式的问题,我们……”
郑建国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他摆了摆手,继续说道:“王经理,我不是来追究那位刘经理的责任的,那是你们公司内部的管理问题。
我只想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些工人,是你们项目的基石。
寒了他们的心,对你们宏远集团未来的声誉,对城南项目的后续建设,恐怕都不是什么好事吧?”
这番话,软中带硬,既是提醒,又是警告。
工人们原本黯淡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
他们听出来了,郑局并没有放弃他们,他是在换一种方式,帮他们争取!
郑建国看着王经理变幻不定的脸色,将语气缓和下来,给了他一个台阶:“我当然知道,让你们额外掏出几百万来,不现实也不合规。
但是,企业也有责任想办法,在政策允许的范围之内,看看能不能从别的方面,给工人们一些合理的照顾或便利。
这既是弥补你们前期工作的失误,也是展现你们作为大企业的社会担当。”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提出具体的建议:
“比如,待建的安置房,户型、朝向、楼层总有好坏之分吧?按照规定是摇号分配,但你们作为开建设方,在具体操作上,在安置房的选房顺序上,能不能给这批最早签约、支持你们工作的工人,一个优先选择权?让他们能优先挑一个朝南的、或者楼层好一点的房子。
这不违反政策,只是你们工作方式上的一点人性化调整。”
“再比如,合同上约定的搬迁过渡费,是按季度放,还是按年放?能不能考虑到工人们上有老下有小,可能会有急用钱的地方,把放的时限和方式,处理得更灵活一点?比如,一次性预支一部分?这些,也都在你们企业可操作的权限之内吧?”
郑建国的话,说得极其直接,没有引用什么高深的理论,也没什么云山雾罩的大道理,就是摆事实、讲规定,然后把实际情况摊在桌面上,让所有人自己去掂量。
他看着王经理,目光平静而坚定,那意思很明白:今天,你们宏远集团必须给个说法,不能就这么糊弄过去。
王经理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相当难看。
他下意识地端起面前已经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口,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
他身边的金丝眼镜男凑到他耳边,快地低语了几句,大概是在分析利弊。
王经理沉默了足足一分钟,会议室里只剩下墙上石英钟“滴答、滴答”
的走动声,每一秒都像是在敲打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最后,他清了清嗓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开始打太极:“郑局,您的提议,我们原则上是理解的。
但是,选房顺序涉及到所有拆迁户的利益,如果我们单方面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