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起身,一并施礼告退,起身之际又瞧了眼贾母。老太太只蹙眉叹息一声儿,一切尽在不言中,显是此番也无能为力。
李纨顿时悲愤欲绝,好似行尸走肉般任凭两个丫鬟搀扶着出了荣庆堂,待进得大观园里,素云便道:“奶奶须得撑住,没听老太太说嘛,若是兰哥儿有个闪失,回头儿还是奶奶自个儿教养。”
碧月也道:“此事容易,不若让兰哥儿故意落下功课,到时候老太太拿了由头,此事不就解了?”
李纨早已红了眼圈儿,只噙泪摇头不已,道:“不可,不可啊。”
一则怕贾兰年岁小,再因此荒疏了功课,从此泯然众人;二则怕王夫人果然下了毒手,若兰哥儿真有个闪失,也不消折损了性命,只消伤了脸面,来日哪里还有前程?
素云、碧月两个又计较一番,左思右想都不大妥当,那素云便道:“奶奶何不去寻了远大爷问计?”
李纨兀自摇头,她这会子心下悲凉,只觉自个儿是不祥之人,几次三番拖累陈斯远,前一回还险些害了其性命,至今伤势未愈……如今哪里还敢劳烦他?
再者,李纨心下对其有了念想,自是不想让陈斯远瞧见自个儿这般狼狈的模样。她想着与其互为知己,发乎情、止乎礼,而非是现在这般事事依赖,好似有所企图一般。
素云不知李纨心思,只急切道:“奶奶这会子还顾虑什么?若不寻远大爷讨个主意,说不得明儿个兰哥儿便被太太接去房里了!”
碧月也道:“是极!再说也不用远大爷做什么,不过动动嘴的事儿,想来也不会耽搁伤势。”
素云就道:“你且扶着奶奶先回去,我往清堂茅舍走一趟。”
说罢撇开李纨,扭身便往清堂茅舍而去。那李纨扭身探出手,张张口却到底不曾说什么。
碧月扶着李纨道:“奶奶,先回吧……过会子还不知如何与兰哥儿说呢。”
李纨闷声点头,蹙眉缓步而行,心中七上八下,既盼着陈斯远果然有主意扭转局势,又生怕此番又拖累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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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李纨心事重重回返稻香村,却说刻下清堂茅舍里,香菱、五儿两个正小心翼翼地为陈斯远更换纱布。
外间只邢夫人领着两个丫鬟在等候,那邢夫人隔着纱幕扫量一眼,顿时暗吞口水。因着小贼受了伤,邢夫人可是好些时日不知肉味儿了。
身旁条儿偷眼观量,苗儿则瘪嘴气闷不已,时不时扫量一眼内中拄着拐杖的红玉,心下自是恨得咬牙切齿。
本待趁着此间短了丫鬟,苗儿顺势便长居此地,谁知才来两三日,那红玉便拖着伤腿急吼吼的回了来。方才条儿那小蹄子又一番挑唆,邢夫人便命其仍回东跨院。
“好了,大爷肩头重新结痂,看来那青霉果然有效用!”
邢夫人闻声兜转进梢间里,笑着道:“阿弥陀佛,可算是好转了。哥儿若是再不好,我都要求着大老爷去请了御医来了。”
陈斯远笑着道:“劳烦姨妈挂心了。”
香菱挪了凳子来,邢夫人顺势落座,笑着道:“我不挂心、劳烦,又有谁挂心、劳烦?你这般说话就是没良心。”
陈斯远笑着没言语。邢夫人又问:“今儿个都谁来瞧过了?”
一旁的红玉道:“回大太太,就宝姑娘、表姑娘来了一遭,不过坐了一会子便走了。倒是下晌时四姑娘待了好半晌,还学了一支曲子呢。”
邢夫人道:“珠哥儿媳妇没打发人来?”
红玉摇头道:“大奶奶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