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堵心几日且不提,贾政这一走,宝玉顿时没了管束,每日在园中任意纵性的逛荡,真把光阴虚度,岁月空添。
却说这日贾芸送来两盆白海棠来,陈斯远暗忖宝姐姐素来不爱摆弄花草,便自个儿捧了往潇湘馆而来。
自那日陈斯远上门提醒,潇湘馆上下果然愈发谨慎,每日家黛玉吃食用度都要仔细验看过,生怕王夫人生出歹毒心思来。
陈斯远施施然到得潇湘馆前,这会子紫鹃正在门前与大丫鬟鸳鸯说着话儿,眼看陈斯远来了,鸳鸯笑着别过,紫鹃赶忙上前见礼,笑着道:“远大爷来了?我们姑娘正在屋里看书呢。”
又一眼瞧见陈斯远手中捧着的白海棠,紫鹃赶忙腾出手接了过来,又引着陈斯远往内中行去。
陈斯远随口问道:“林妹妹这几日可好?”
紫鹃说道:“旁的倒还好,就是前儿个读书入了迷,夜里凉着了,昨儿早起便有些鼻塞。”
恰雪雁也迎了出来,接茬就道:“唬得王嬷嬷什么的也似,一早儿便请了太医来。后来喝了一碗姜汤发汗,又闷在房里睡了一天,不想今儿个竟转好了。嬷嬷还说呢,定是哥儿送来的虫草之功。”
陈斯远哈哈一笑应下,廊下鹦鹉又叫嚷道:“雪雁,姑娘来了,快打帘子!”
雪雁朝着那鹦鹉嗔怪了一句‘多嘴’,便打了帘栊将陈斯远让进内中。
这会子黛玉早已迎至门前,许是瞧多了书之故,这会子一双眸子水润润、雾蒙蒙,瞧着分外可人。
陈斯远定定瞧了一眼,恍然才发觉黛玉身量抽条,如今瞧着竟不比宝姐姐矮了。他便笑着道:“妹妹好似又长高了。”
黛玉笑着道:“你怎么来了?”又回道:“今年长了两寸有余,偏生身上挂不住肉。”
说话间邀陈斯远落座,说道:“宝姐姐昨儿个来说,可不好再贪长了,说再长下去岂不是成了大竹竿?”
“哈哈哈——”陈斯远笑了一番,说道:“妹妹如今贪长,自是挂不住肉,待过二年自然就好了。”
黛玉有些苦恼的点了点头。她这一年果然没少长,莫说是身量,便是菱脚也长了一截。昨儿个翻找出去年新作的厚鞋子来,竟已然穿不了。黛玉便有些担心,若长成司棋那般的一丈青可怎生是好?
此时紫鹃将两盆白海棠送到其面前,道:“姑娘瞧!”
黛玉望之欣喜,笑着道:“这是打哪儿得来的?”
陈斯远笑道:“芸哥儿如今学着办差,也不知从何处得了两盆白海棠来,妹妹也知我无暇打理,思来想去便干脆送了过来。”
黛玉探手抚了抚花朵,禁不住起身道:“摆在书房里,就放在瑶琴前头的窗台上。”
紫鹃笑着应下,紧忙往书房摆置,雪雁又奉上香茗,便悄然退下。
陈斯远说道:“妹妹前儿个看什么书入了迷?”
黛玉顿时为之一噎,盖因她瞧的是西厢记。这等才子佳人的话本子,素来为老太太不喜,还是她从宝姐姐处缠磨来的呢。
这等事儿不好与陈斯远说,她便道:“定是那两个丫头又多嘴。”略略气恼过,又遮掩含混道:“不过是寻常话本子,我瞧着倒也有趣。”
陈斯远思量道:“妹妹才情卓绝,若喜爱这等文字,不妨回头儿自个儿也写一册便是了。”
黛玉顿时哭笑不得道:“我又不是你……若只是填个词、作个诗也就罢了,这等话本子我却是写不得的。”
为了续写陈斯远的浮生若梦,黛玉四下拉人,到底寻上了邢岫烟。偏邢岫烟是个佛系的,三天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