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远笑着抚了把三姐儿的俏脸儿,不免又是好一番亲昵方才罢休。
待这日陈斯远回返荣国府,方才进得自家小院儿,便有红玉迎上来道:“大爷可算是回了,从昨儿个到今儿,大老爷前前后后打发人来寻了大爷四、五回!”顿了顿,又道:“大老爷又寻大爷做什么?”
陈斯远笑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红玉就道:“虽说是亲戚,可大爷也不用万事都依着大老爷……了不起咱们搬去新宅就是了。再如何说也不过是姨夫,哪里当得了大爷的主?”
陈斯远面上一笑,不禁扯了红玉的柔荑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若不是冲着林妹妹、宝钗、表姐邢岫烟都在府中,陈斯远吃饱了撑的留在荣国府遭人白眼?若没姐姐、妹妹牵绊着,他一早儿就搬出去自在了。
当下略略小憩,陈斯远便往东跨院而来。
自黑油大门进得内中,那门子余四便好一番挤眉弄眼,到底寻机低声道:“远大爷小心了,小的瞧着大老爷这两日面色不善。”
陈斯远笑着谢过余四,款步到得外书房前。
小厮往内中通禀一声儿,便引着陈斯远进了内中。
那大老爷贾赦面沉如水,瞥向陈斯远的眼神里意味难明。因着所思所想太过离谱,昨儿个散去时,贾珍到底忍不住与贾赦说道了一番。
贾赦这才恍然,敢情同样的功劳,可不是什么人献了方子都能得爵的。到得今日,虽明知那爵位与自个儿本就无缘,可大老爷贾赦就是忍不住气恼——大抵是因着陈斯远近来越来越自行其是,有些脱离了他大老爷的掌控?
前头贾赦旁敲侧击几回,陈斯远听过就算,转头权当什么事儿都没有,南下回来便折腾出了膠乳营生;虽说赢亏难料,可那方子好歹赚了个轻车都尉,这等大好事怎么不跟他大老爷言语一声儿?
贾赦沉吟了好半晌,这才皮笑肉不笑道:“远哥儿近来愈发有主见了啊。”
“姨夫这话是怎么说的?”陈斯远明知故问。
贾赦道:“我且问你,献方一事,怎地不与老夫商量商量,便让芸哥儿献了上去?”
陈斯远叫屈道:“姨夫快别提了,芸哥儿往辽东一回,几乎算得上险死还生,本道在府中讨个好差事,谁知姨夫只给了他个督办。他也二十出头了,每月只二两钱粮,其母若不浆洗衣物只怕都过不下去。”
贾赦闻言顿时面上讪讪,咳嗽道:“这个……这不是府中一时没得力的差事嘛。”
“呵,”陈斯远道:“这回芸哥儿又跟着外甥好一番忙活,功劳、苦劳都看在外甥眼里,又想着姨夫如今是一等将军,便是得了此功也无济于事,这才给了芸哥儿。”
贾赦的确不做人,将贾芸当了牛马驱使,只给了个督办的差事,还不及原著中打理园中花草有油水。这理屈,虽不至于词穷,却难免气势降了几分。
于是贾赦轻咳一声开口道:“再如何,也不至于用此功找补……远哥儿糊涂啊,老夫虽不好贪占此功,可你二哥正缺功劳呢。这爵位若落在你二哥身上,来日袭爵时仔细操办了,说不得就不用减等了呢!”
前头因着婚书一事,贾琏可没少招惹陈斯远。虽说过后贾琏立时转向,可二人也不过是泛泛之交。给贾琏?凭什么?
心下这般想着,陈斯远却故作愕然,半晌才道:“还有这等说法?外甥却是不知了。”
贾赦顿时得意起来,虚指着陈斯远道:“远哥儿到底差着年岁,见识就是少。这回就算了,往后但凡有这等事儿,须得先寻了老夫计较一番再说旁的。好好的轻车都尉,没得便宜了那芸哥儿。”
陈斯远含混应下,干脆打蛇随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