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寻我就是为了说此事?”
邢夫人四下观量一眼,这才压低声音道:“他这不是病了吗?我寻思着过两日往香山去进香,再寻了道士办一场爙灾祈福的法事。”
陈斯远秒懂邢夫人心思,她这是心里头想了。自打有了四哥儿,邢夫人忙着看顾孩儿,一年下来二人也不会相会个七、八回。刻下贾赦中风,她正好得了由头与自个儿双宿双飞几日。
陈斯远笑着应下,只等邢夫人定下时日。
别过邢夫人,陈斯远又去看了贾赦一遭,见其虽口眼歪斜、半边儿身子麻木,刻下却也能由人搀扶着缓步而行,陈斯远顿时略略放心。想来大老爷还能活好些年,耽搁不了自个儿与二姐姐的婚事。
待回转荣国府,陈斯远甫一入得角门,正瞧见平儿、鸳鸯两个过穿堂而来。
二人正嘀嘀咕咕说着什么,见了陈斯远赶忙敛衽见礼。平儿面上羞红,忙道:“奶奶吩咐我去叫了席面儿来,这就先走一步了。”
鸳鸯见其快步而去,忙叮嘱道:“你可得仔细些,如今也是双身子的人了,哪里还能跟往常一样?”
平儿身形一顿,回头嗔怪一眼,到底放缓脚步往大厨房寻去。
穿堂前只余下鸳鸯与陈斯远,那鸳鸯不知内中缘故,便笑着凑过来笑道:“远大爷怕是还不知吧?方才王太医诊看过,平儿已有了两月身孕。琏二爷、二奶奶欢喜得什么也似,赶忙打发人去叫席面儿。
原本吩咐的是丰儿,偏生平儿放心不下,到底抢了这差事。”
陈斯远心下讪讪,不好接这话茬,只道:“这倒是好事儿。”随即话锋一转,道:“你如今卸了差事,瞧着倒是比先前空闲了许多?”
鸳鸯道:“我与琥珀换了差事,只管着老太太的头面首饰,自是清闲了。”
陈斯远笑道:“你既得空,不妨多往潇湘馆走一走。”
鸳鸯俏脸儿泛红,垂了螓首应下,道:“不用远大爷吩咐,我隔一日便要去一回呢。”
陈斯远瞧着姑娘家脸上的那一抹晕红,忽而惊疑一声儿,道:“你脸上的雀斑好似又淡了?”
鸳鸯惊喜地一摸脸颊,笑道:“果然?先前问老太太讨了蔷薇硝,谁知半点用处也无。后来还是林姑娘指点,涂抹了汗斑膏,这回却是对了症,才半月就有了效用。”
陈斯远心下略略意动。他如今什么都不缺,身边儿更是美女如云,且一颗心大半都在宝姐姐、林妹妹与邢岫烟身上,待旁的女子自然就少了几分真心。
这真心少了,手段却不缺。陈斯远还想着让鸳鸯来日好生帮衬了黛玉呢,因是便悄然擒了鸳鸯柔荑,凑近了笑道:“我说鸳鸯姐姐身上怎地改了香味儿,原来是用了汗斑膏。且让我仔细闻闻,到底是什么香味儿。”
鸳鸯羞怯得不敢抬头,待一张粉脸儿能感知到陈斯远的鼻息,鸳鸯更是嘤咛一声儿身子瘫软。
谁知此时后头忽而传来几个婆子叽叽呱呱的说话声儿,鸳鸯唬得赶忙退开一步,换乱整理了发丝,低声嗫嚅道:“远……大爷,我,我先走了。”
说罢闷头慌慌张张而去。
陈斯远莞尔一笑,这才负手踱步往大观园而去。进得大观园里,忽而又想起平儿来,不禁暗自思量,如今凤姐儿也有了身子,莫不是此一番主仆两个又要将贾琏蒙晕了去?
哑然失笑之余,陈斯远已踱步过了沁芳亭。谁知才转上甬道,身后便传来招呼声儿。
陈斯远停步观量,便见宝琴那丫头快步来寻。须臾到得近前,宝琴说道:“我哥哥才从外地回来,说是明早便来。”说罢,又忽闪着一双水杏眼巴巴儿地盯着陈斯远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