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落下,凤姐儿、迎春等俱都面面相觑。
陈斯远忍不住说道:“方子是我出的,按说仔细保存,便是一二年也有效用,怎会闹出人命来?”
邢夫人为之一噎,旋即低声道:“老爷觉着用烧锅子有些浪费,便做主往里掺了些水。”
陈斯远目瞪口呆,心中连道好家伙!烧锅子里兑水,莫说是蕺菜素了,只怕那酒放时间长了自个儿都得长毛变成醋。贾赦这货真真儿是作大死啊!
一旁凤姐儿唏嘘半晌,强忍着没笑出声儿来——她最是瞧不上自个儿的公公、婆婆,巴不得这两公母一道儿倒了大霉呢。转念又想起大房、二房之争,心道若是贾赦、邢夫人一去,只怕二房再无掣肘,于是才生出的那么点欢快转瞬即逝,叹息之余面上神情就有些恹恹。
平儿掺和不到其中,只鼻观口、口观心。
二姑娘迎春暗自绞着帕子、抿着嘴儿,她生怕贾赦沉疴难起,若是一命呜呼了,岂不是耽搁了婚事?
陈斯远摇头连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杵在一旁的鸳鸯就道:“老太太还等着信儿呢,大太太、二奶奶、远大爷且商议着,我先去回老太太。”
邢夫人颔首,鸳鸯敛衽一福便告退而去。
凤姐儿思量道:“我往东府走一趟吧,既然要过官面,总要珍大哥出面儿才好。”
于是领着平儿直奔宁国府而去。
内中余下三人,彼此相对无言,邢夫人正待说些什么,忽而有婆子快步来寻,说道:“不好啦,忠顺王府长史登门,说是要见大老爷呢!”
邢夫人蹙眉道:“忠顺王长史怎么来了?”
陈斯远、迎春俱都摇头不知。
迎春思量道:“二哥出了远门,只怕要劳烦远兄弟去答对一番了。”
“好说。”陈斯远干脆应下。
起身别过邢夫人与迎春,大步流星便往前头而去。
不多时从角门进了荣国府,过仪门到得向南大厅里,便见忠顺王府秦长史正优哉游哉地品着香茗。
陈斯远上前厮见过,那长史就笑道:“下官受我家王爷所托,特前来寻贾将军谈一桩买卖。”
陈斯远蹙眉道:“姨夫身子抱恙,刻下不能见客,却不知是什么买卖?”
秦长史笑道:“听闻贾将军那制药工坊与几处烧锅子经营不善,恰好我家王爷正要购置几处产业,这个……贾将军干脆将那些营生发卖给我家王爷,如此一来岂不两相便利?”
这是存心登门恶心人来了!
陈斯远犯不着为了贾赦开罪忠顺王,当下肃容道:“长史来意学生业已知晓,待回头儿与姨夫说过,自有姨夫遣人答复。”
“好说,好说。哈哈哈……说来此事还要谢过陈孝廉呢。我家王爷说了,陈孝廉何时得空,不妨往王府走动走动。”
陈斯远含糊遮掩过去,待饮过一盏茶,这才将秦长史送走。
目视秦长史乘车远去,陈斯远禁不住冷笑连连。贾赦方才吃了个大亏,忠顺王眼巴巴就上赶着来接盘了。好啊,想要那些烧锅子尽管拿去,坑不死你!
他琢磨着此事须得加紧,正待往东跨院去寻了邢夫人商议,谁知余六追出来道:“远大爷,鸳鸯姑娘在角门等着远大爷呢。”
陈斯远点头应下,心道定是贾母、王夫人关切秦长史所为何来。当下回身进了仪门旁的角门,果然便见鸳鸯守在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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