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尘轻轻薅了薅我的头发,笑迷了眼道:“我家小阿宿,真真儿开窍了。”
我极度想驳他一回,但强敌在侧,不得不识相的忍了,极内伤的白了他一眼,前后左右里里外外将山门环顾了一番,确定并没有什么人把手。
而山门之内,虽说草木森森,却连一声鸟叫一片虫鸣,一个鸟影也没有,实在诡异。
我稍作斟酌,心中了然,这运城既是医行九洲毒慑八方之地,守关的自当不是武将,而是——毒物。
我一阵发麻,不由后退了两步,结结实实撞在白逸尘怀里。
他又薅了一把我的头发,笑道:“阿宿,不急不急,咱们来日方长。”
我实在没忍住啐了他一口。
碧穹同墨凉在一旁低声争执着,一个个都道,我来罢,我来罢,一派情意绵绵,终是墨凉先迈了一步。
白逸尘道:“墨公子,今日这五毒阵,是你破还是我破?”
“我罢。
白公子武艺超群,但这山门之内,上有彩瘴,下有毒虫,驱毒之事,还是交给墨某。”
墨凉说着,一脚踏进了山门。
霎时间,门内的草木无风自动,齐刷刷摇将起来,伴着簌簌簌,沙沙沙,嘶嘶嘶的的声音。
一朵朵绚丽多彩的花从树上从草间密密的绽放开来。
我惊道:“好诡异的花!”
碧穹冷笑道:“你且看仔细了再说。”
我冷眼再看,实实惊出了一声冷汗。
那些花正从树林间,草丛里,还有远处的大路上密密层层汇在一起,红的绿的靛的黄的青的紫的,有的扭动着身体吐着芯子,有的挥舞着毛茸茸的爪子潮水般涌向墨凉。
那日我醉月楼听书,说书先生讲,慕影沙师兄妹自小以医毒相斗,一个个都练就了百毒不侵之体,这墨凉师兄妹师承慕影沙,想必也得了这百毒不侵的体质,但这铺天盖地的阵仗,五毒之虫纵是毒他不得,一只一口也能生生噬咬掉墨凉一层血肉。
这人虽说每每遇着我都有些疯症,一心将我痴想成他某一个阔别的故人,却毕竟从不曾害我,今日又顺道替我开路,是故我自汗之余也暗暗替他捏了一把汗。
碧穹轻声道:“师兄小心!”
眼看着那些毒物就要将墨凉湮没,他才徐徐从怀里掏出一把碧玉箫,幽幽咽咽吹奏起来,那毒毒潮听见箫音,受了指挥般停在原地舞动摇摆。
我看着他长身而立、吹奏长箫的背影,担惊之余又莫名熟悉。
一愣神,墨凉又箫音急转,突变悠长,毒潮紧随着他的箫音慢慢散去,渐渐消失在草木丛中。
五毒大阵,终是破了。
墨凉却换了一支缠绵哀转的调子,沿着铺满青石的主路自顾自向前走去。
碧穹长叹一声,默然跟上前去。
我看着他二人落寞的背影,心头一阵难过。
白逸尘跟着仰起头长叹一声,低声道:“阿宿,时隔多年,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没有没有。”
我怕他再说出什么惊天骇地的话来,赶紧连声否定,挽着他的胳膊跟上前去。
沿着青石路走了百余丈,被一座黑身青底的石碑挡了视线。
碑座上雕有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身,碑身两侧盘着两条龙,龙头正好落在碑顶,开口欲吞中间满月大的白玉圆珠。
碑身上密密刻着悬济院的祖训及各项戒律。
石碑后有几丈外塑着陆家先祖悬济道人的身像,拿着避尘,腰间系着一个药葫芦,慈眉善目、悲天悯人的笑着。
石像前伫立着一座青铜香鼎,里面袅袅燃着长香。
传言悬济道毕生所求,乃是以妙手厚德医天下之疾,以精湛毒求震世间魍魉。
老人家活了168岁,驾鹤西游后,后人为缅怀先祖,光大运城,弘扬其毕生追求医毒之学,这才建了悬济院。
念其生平,我心中肃然起敬,肖着其余三人的样子点了根檀香,毕恭毕敬拜了三拜。
又往前数丈,眼前豁然开朗,右侧一间青瓦房中走出一青衣老者,问明来意后,带我们穿过几个不大的山门,十数排鳞次栉比的青瓦房,进了一处气势磅礴的大殿。
见我们进来,最上方围桌下弈的两个中年男子直身坐起,高高的俯视着我们。
我也就直直的端望着他们。
左边的一身青衣神情冷峻,右侧的一身白衣清煦温雅,沉着声问我们来头。
墨凉碧穹如实告知,又说想拜见院主。
青衣的回道院主数月前有事外出,近日才要回来,却不知具体何时。
就先遣人带二人先去休息。
白衣的又问我们来意,白逸尘只说是城主差来给石先生送信的,其余一概不提,低调的全然不似他的作派。
青衣的自言正是石厢,亲自下来取了信,差人将我们带下去好好招待。
回了客房用完膳,他提了酒包了些点心,寻了一处湖心亭拉我赏月,小酌几杯。
我举目四望,抗议这里月已不满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