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死寂的书房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沈坤那倾尽全力扇下的巴掌,被沈长乐这迅疾如电的反手一击,硬生生扇得歪向一边!
巨大的力道不仅打断了他的攻击,更让他的身体都跟着一个趔趄,半边脸颊瞬间传来火辣辣的剧痛和麻木感!
他彻底懵了。
捂着自己迅速红肿起来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的女儿。
那眼神,如同白日里见了活鬼。
她,她竟敢还手?
还打了他这个父亲?
沈长乐缓缓收回手,指骨处也因用力过猛而微微泛红。
她站得依旧笔直,像一柄终于出鞘饮血的利剑,通身散发着凛冽的杀伐之气。
她看着沈坤那副惊愕到失魂落魄的狼狈模样,唇角缓缓勾起一丝极淡、极冷、淬着剧毒的弧度。
“管教我?”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却比方才的厉声质问更令人心悸,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玉盘上,带着森然的寒意,“沈坤,你配吗?”
她微微扬起下巴,那清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穿沈坤最后的伪装,直抵他那颗卑劣灵魂的最深处。
沈坤身子颤抖,哆嗦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一缕天光被浓稠的黑暗吞噬。
只有沈长乐那双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眸子,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如同地狱归来的使者,冷冷地注视着对面那个捂着脸、彻底失语的父亲。
阴影彻底笼罩了沈坤。
他捂着脸颊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那火辣辣的痛楚已深入骨髓,但更深的,是一种被彻底扒光、暴露在寒风中无所遁形的冰冷恐惧。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女儿那双眼睛,在昏暗中燃烧着幽冷的火焰,仿佛能穿透他的皮囊,将他灵魂里那些最肮脏、最不堪的算计和贪婪都焚烧殆尽。
沈长乐不再看他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玷污。
她利落地转身,素色的裙裾在昏暗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决绝地朝着书房紧闭的雕花木门走去。脚步沉稳,没有丝毫犹豫,每一步都踏在沈坤剧烈跳动的心坎上。
“站,站住!”沈坤终于从巨大的震惊和羞辱中找回一丝嘶哑的声音,带着色厉内荏的颤抖,“我确实错了,不该强逼着你母亲让林氏进门,不该任由林氏……爬到她头上……可她气性大也是事实……”
回应他的,是沈长乐毫不犹豫的又一巴掌。
“沈坤,你到现在还不认为自己有错。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你有三错。”
“第一错,娶了高门贵女,享受了功名前程带来的好处,就得管好自己的下半身。你竟然贪心到还想左拥右抱,三妻四妾,此乃贪心不祸。”
“妄想通过林氏区区一个贱婢,压为你生儿育女,并有身孕的妻子的威风,不但蠢,还心思歹毒。此乃亏妻者,百财不入之祸,这是你第二错。”
沈长乐一步步逼近沈坤,如恶狼般,盯着他心虚悔痛的脸。
“逼死我母亲,断掉与程家的联系,怂恿林氏苛刻元配嫡女,死里得罪程氏,此乃你自毁长城之祸。此乃第三错。”
沈坤脸皮轻颤,双唇张了又张,却如同无法呼吸的鱼。
“沈坤,你要记住,并非我娘气性大,而是她太过心善。换成是我,或是程家其他女子,当发现丈夫与贱婢偷情时,就该拿出高门贵女的风范,立即打死贱婢,再打残你这个背叛她的贱男!而不是让你有机会伤害她!”
说完看了孔嬷嬷一眼,心中暗忖,孔嬷嬷忠心是忠心,但缺点也明显。
性子不够锋利,手段不够强横,总是拘束于主仆之分,前怕虎后怕狼。
既无诡辩之嘴才,又无行动之魄力。
母亲都已病倒在床了,就该劝母亲拿出高门风范,往死里收拾渣男贱女。
而不是力劝母亲拘于名声脸面,一步步失去先机。
当然,母亲也有错,不该听信孔嬷嬷的话,一味隐忍,只与沈坤打嘴仗,而无实际行动。
门外的廊下灯笼透进一束微弱的光,恰好勾勒出沈长乐挺直的背影轮廓,像一把宁折不弯的剑。
沈坤被那背影刺得心头一悸,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头顶。
他猛地想起什么,如同抓不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嘶声吼道:“滚!滚出去!别忘了你的身份!我不信,离了我,你一个无母无父的孤女,我看谁还能给你撑腰不成?”
这恶毒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扎向沈长乐的脊背。
“沈家?”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从她唇边逸出,带着深入骨髓的鄙夷,“这用我母亲血肉堆砌起来的府邸,这充斥着你和林氏污浊气息的牢笼……”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门框上繁复的雕花,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一件肮脏的秽物。
“我嫌它——恶心。”
最后两个字,轻飘飘落下,却重逾千钧。
巨大的关门声如同重锤,狠狠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