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陇右西北方向的战略机动相比,夏州城下的气氛则要直接和惨烈得多。
林丰的稳健和杨凡的谨慎,使得双方主力对峙了将近半月。
然而,这种平静终于被打破。
打破平静的,是晋阳方面传来的又一封催促进军的命令,以及城外田遵部的变故。
被困在山上的田遵部下,有多人经不住诱惑反水,带领亲信下山投靠了杨凡。
田遵只剩下五百多人,急忙跑到林丰营中求收容。
“不能再等了!”林丰得知田遵部的变动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们必须与西京军决战,一举击溃杨凡,方可稳定夏州局势!”
他深知,这将以一万对三万,是一场硬仗,但已别无选择。
同日,杨凡也接到了来自西京杨岩的最新指示。
杨岩在信中措辞严厉,指责杨凡迁延日久,耗费钱粮,却未能取得决定性进展,严令其尽快击破林丰所部,拿下夏州。
内外压力之下,杨凡也知道,决战不可避免。
次日拂晓。
低沉而苍凉的号角声划破了夏州城外的宁静。
西京军三万大军,如同缓缓移动的钢铁丛林,在晨雾中列出了庞大的进攻阵型。
中军是厚重的步兵方阵,两翼是精锐的骑兵,投石机和强弩阵地在前方构筑起远程打击力量。
杨岩在西京用大胤的武器武装士兵,收编大胤的兵马,提拔和任用大胤的军官。
当初的农民起义军已然脱胎换骨。
林丰站在巢车上,冷静地观察着敌军的部署。
他手中只有一万兵马,其中还包括了杜威带来的二千轻骑。
兵力处于绝对劣势。
“奚胜!”林丰沉声下令。
“末将在!”
奚胜全身特甲,陌刀顿地,声如洪钟。
“你率陌刀营及两千重步兵,居于阵前正中,如磐石,如铁壁,无论如何,一步不退!可能做到?”
“都督放心!陌刀营在,阵线在!陌刀营亡,阵线亡!”
奚胜眼中闪烁着狂热的战意。
“李懋!”
“末将在!”
“你率三千长枪兵及刀盾手,护卫两翼,防止敌军骑兵迂回!”
“得令!”
“杜威!”
“末将在!”杜威抱拳。
“你的骑兵,是我军唯一的机动力量。暂居阵后,听我号令,伺机而动!此战胜负,或许就在你一击之间!”
“末将明白!必不负都督重托!”
河东军也迅速列阵,虽然人数远逊,但阵型严谨,士气高昂。
尤其是居中的陌刀营,那如林般竖起的巨大陌刀,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杨凡看着河东军那看似单薄却异常坚实的阵型,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但他对自己的兵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他拔出佩剑,向前一指:“进攻!”
战鼓擂响,声震四野!
西京军的步兵方阵,如同潮水般,向着河东军的阵地发起了第一波冲击!
箭矢如同飞蝗般在空中交错,投石机抛出的石块带着凄厉的呼啸砸向对方的阵线。
“稳住!举盾!”
河东军的军官们声嘶力竭地呼喊。
箭矢钉在盾牌上发出密集的哆哆声,偶尔有石块砸入阵中,带起一片血雨腥风,但河东军的阵线岿然不动。
当西京军的步兵冲近到五十步时,奚胜猛地发出一声如同熊罴般的怒吼:
“陌刀营!前进!斩!”
“斩!斩!斩!”
原本静止如山的陌刀营猛然启动,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向前踏进!
巨大的陌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整齐划一地向前劈砍!
冲在最前面的西京军士兵,无论是刀盾手还是长枪兵,在如此恐怖的力量和武器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连人带甲被劈成两段!
鲜血和残肢瞬间铺满了阵前!
陌刀营就像一台高效的杀戮机器,每一步前进,都伴随着西京军士兵的惨嚎和生命的消逝。
他们硬生生用血肉和钢铁,顶住了数倍于己的敌人的猛攻!
杨凡在后方看得眼皮直跳,他没想到河东军的抵抗如此顽强,尤其是那支陌刀重步兵,简直如同噩梦。
“骑兵!两翼骑兵,给我压上去!冲垮他们!”杨凡厉声下令。
西京军两翼的各五千骑兵开始启动,如同两只巨大的钳子,试图包抄河东军侧翼。
“长枪如林!盾阵坚守!”
李懋怒吼着,指挥侧翼的士兵将长枪斜指前方,盾牌层层叠加,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死亡之墙。
西京骑兵狠狠地撞了上来!战马的嘶鸣,士兵的怒吼,兵器的碰撞声响成一片。
侧翼的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河东军士兵依靠严密的阵型和视死如归的勇气,死死抵住了骑兵的冲击,虽然伤亡惨重,阵线却始终未被突破。
战场陷入了残酷的消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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