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全程。
暗中鸽信一出,苏浅浅案头烛火微晃,她低头看完密报,唇角一抿。
“他上钩了。”
她抬手,将另一份文书推给身侧幕僚。
“把那份‘玄朝财政困顿’的假账册也送过去。让他信得更深。”
幕僚领命,退下。
烛光下,苏浅浅的眼中掠过一抹寒色。
——
夜色更深。
麦斯带着那份“情报”,匆匆回到客馆。
哈鲁德看完帛图,眼神陡亮。
“玄朝海防虚此!”他猛然起身,“若此图属实,我军可借潮袭岸,直取南港!”
麦斯点头,又递上账册:“更有此据——玄朝财政亏空,西陆索金未偿,国库告急!”
哈鲁德的笑声骤然在屋中炸开:“天助我也!”
他翻开地图,指着海线,狂喜道:“命人速传回国——若玄朝困顿,正当趁虚而入!”
——
几日后,消息越洋传至鹰翔王都。
海军统帅部得报,大为振奋。参议纷纷鼓噪:“玄朝虚弱可攻!”
然而,尚未定案,一封匿名信被送至王宫。
信上密密写满鹰翔国内部机密,揭露“主战派”勾结西陆贵族,意图扩大冲突以牟军费。
顿时,朝堂炸裂。
主和派趁势抨击:“此战为私谋非国策!”
民间报纸连日刊发“真相”,街头巷尾风向逆转。
——
玄朝宫中,苏若雪将鹰翔国内政情报呈上御案。
宁凡看完后,缓缓合上竹简。
“传至此刻,他们必然自乱。”
“陛下,要继续推?”苏若雪问。
宁凡摇头:“不推。风起太急,树也折。留他们些喘息,他们会自己走入圈。”
他起身,走到殿外。
远处钟声传来,夕阳染红屋脊。
“告诉穆烟玉,延议。以请示朕旨为由,三日不决。”
苏若雪轻应。
“那西陆使团呢?”
宁凡转过身,神色平静:“亦拖。”
他轻声道:“时间,是最锋利的刀。”
——
三日后,京城鸿胪寺。
西陆大月与乌斯藏两使团并立而入。殿中焚香馥郁,金丝帐后,宁凡端坐,神色如常。
他缓缓开口:“诸国远来,皆为和议。然和者,需心诚。”
大月使节奥提眉头紧锁,拱手沉声:“玄朝拒我市道,实非诚意。”
宁凡淡淡一笑:“市道之拒,非拒人,拒其刀耳。”
奥提怔住,想反驳,却被身侧乌斯藏首领轻拉衣袖。
宁凡目光一转,看向那乌斯藏使者,温声道:“贵国国土高寒,然民勤农重牧。朕有意开商路相济,可愿?”
乌斯藏首领一怔,连忙俯首:“若陛下愿开恩,乌斯藏必感玄德。”
奥提脸色瞬变。
宁凡不言,只微微抬手。
秦如月上前,展开一轴图卷,淡淡道:“此为新商路图。若诸国愿守和约,皆可互利。”
她一语未毕,大月使者已隐露焦躁。
宁凡的眼神却温和如春水:“诸位,不必急言。和谈可慢慢议。明日再续。”
他起身离座,袖袍掠过香烟,微风卷动,香灰轻落。
那一瞬,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不来自刀剑,而来自他掌控时间的冷静。
——
夜深,殿外月光如水。
苏若雪立于檐下,低声道:“陛下,这样拖,是否会惹怒他们?”
宁凡背对月光,轻声答:“怒者不明,明者不怒。待他们皆怒时,朕才动。”
他抬头望向那轮淡月,声音轻微,几乎被风吹散:“乱既生,势既出。玄朝当以静,制动天下。”
那一夜,天色如墨,京城灯火静默如海。
风掠过御阶,仿佛也不敢喧嚣。
宁凡的影,在那灯下极长——像时间本身,在寂静中行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