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奇异地交融在一起,像掺了糖的粥,甜得踏实,构成了生活最实在的底色。
归途与暖意
从警局回来时,已是傍晚。
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暖金色,连路边的梧桐叶都泛着金红的光,风一吹,叶子就打着旋往下落,铺在地上像条花毯。
林昼玩累了,趴在邹善宽厚的背上睡着了,小脑袋歪着,小脸贴着邹善的肩胛骨,呼吸均匀得很,嘴角还沾着点糖醋排骨的酱汁。
林夜走在邹善身侧,手里提着夏侯杰硬塞给他们的一袋分局食堂特供的奶黄包——夏侯杰说这奶黄包是大师傅早上刚蒸的,甜而不腻,非要让他们带回来当明早的早饭。
深秋的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时有点冷,吹动路边的梧桐落叶,出"
沙沙"
的响。
林夜看着邹善背着林昼稳稳前行的背影,那只曾经重伤的右手此刻正稳稳地托着林昼的腿弯,指节用力时能看到淡淡的痕迹,却再没了先前的颤抖。
他又想起在警局里,邹善不动声色走过去,用手掌抚平文件的样子;想起安全局穹顶下那些闪烁的"
苔原星火"
数据,想起数据背后那缕顽强的意志;想起小院里晨光中,邹善练刀时沉凝的刀光,还有林昼堆沙子时,笑着喊"
哥哥快看"
的样子
外头的世界很大,有藏在冻土下的蛰伏危机,有安全局里冰冷的数据流,也有警局里热热闹闹的烟火气,还有偶尔吹过的凉风。
但无论走到哪里,只要回头能看到这个背着孩子、步伐沉稳的背影,只要能听到那声低哑的"
小夜"
、"
小昼"
,只要能回到那个飘着粥香、响着棋子落盘声、偶尔还夹杂着林昼玩游戏通关时"
耶"
的欢呼、夕桐平板上像素小人打斗声的小院,心就落到了实处,稳当得很。
他紧了紧手里装着奶黄包的袋子,温热的触感透过纸袋传来,连指尖都暖了。
深秋的风霜似乎也没那么冷了,连吹过的风里,都像掺了点奶黄包的甜香。
夕阳把西天染得铺展又柔软,橘红的光先是漫过房顶的瓦,再顺着墙根淌下来,到了脚下的路时,已经淡成了琥珀色的暖。
风卷着梧桐叶沙沙响,叶尖沾着金红的光,落在地上时,像谁不小心撒了一把碎琥珀。
邹善的背宽厚得像老槐树的树干,林昼趴在上面,小脑袋歪着抵着养父的肩胛骨,碎被风拂得轻轻动。
他刚在警局食堂啃完糖醋排骨,小脸还带着点油光,此刻呼吸匀得像春日的风,鼻尖偶尔轻轻蹭一下邹善的衣料——那是件洗得软和的棉布衫,带着皂角和阳光晒过的味道——喉咙里还会滚出细弱的、满足的小呼噜声。
邹善托着他腿弯的右手稳稳的,指节上旧伤的浅痕在暮色里几乎融进皮肤,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过去,把林昼的裤脚烘得暖烘烘。
林夜走在另一边,手指勾着纸袋的提绳。
奶黄包的甜香正从纸袋的细缝里往外钻,混着温热的奶香和蛋黄的甜,像小猫的爪子似的挠着鼻尖。
他抬眼扫过路边的梧桐树,叶瓣早被秋霜染透了,金红里嵌着点深褐,风一吹就打着旋儿飘,落在脚边时还带着点光的碎屑。
思绪跟着叶儿飘了飘,先落到了分局食堂的方桌上——那会儿邹善正拿湿巾给林昼擦嘴,小不点一手攥着小勺子,一手往邹善碗里扒糖醋排骨,油汪汪的小嘴嘟囔着“老爹吃”
,又转头往他碗里塞,排骨上的酱汁滴在桌布上,晕出个小小的黄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