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院子(2 / 3)

太阳斜斜挂在檐角,金晃晃的光洒在地上,把石板都晒得温温的。

林昼的笑声脆生生的,“大怪兽别跑!”

跟着是张飞夸张的“嗷呜”

声,他正弓着背晃胳膊,故意把脚步踩得“咚咚”

响,逗得林昼举着草蜻蜓在后面追,草叶编的翅膀被风一吹,扑棱棱地颤。

那点从书房带出来的凝重,被这笑声一冲,竟散得差不多了。

日子就这么在深秋的暖阳与凉风里荡着。

有时正午的太阳晒得人懒,林夜靠在软榻上翻书,能听见菜畦里邹善锄地的“沙沙”

声;有时傍晚起风,梧桐叶打着旋儿往下落,林昼就举着小扫帚追着扫,嘴里还念叨“给老爹烧火用”

林夜的身子在邹善的汤药里泡着,又被众人盯着歇着,恢复得倒快——先前与“碎片”

对话,撑不过一刻钟就头晕目眩,现在能多撑半炷香了,连感知到的细节都清楚了些:有时是冻土下的一丝微凉,像摸着块冰棱;有时是荒原上风的呼啸,刮得耳朵疼,都比从前真切。

他总记挂着西伯利亚那缕“渴望”

夜深人静时,精力稍好,就试着往那边送一缕灵力——极淡的一缕,带着点体温的暖,像往冰窖里投了颗火星。

每次送完,都能感觉到那边轻轻“颤”

一下,不是热烈的回应,是那种被风拂过的火星子,明明快灭了,又固执地亮了亮。

林夜摸着心口笑,总觉得那点暖意,比邹善的参茶还能安神。

小院里的日子照旧暖乎乎的,只是悄悄添了些细变化。

“老爹!

老爹!”

这天上午刚起了阵秋风,林昼就举着小铲子往菜畦跑,小脸皱成个包子,“我的‘守护之塔’歪啦!”

邹善正蹲在菜畦边给最后几棵白菜培土,手里的小锄头刚把湿土拢到菜根下。

听见喊声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那只曾经断过的右手,如今沾了泥也瞧不出啥,只指节灵活地动了动,把黏在指缝里的土搓掉。

“慌什么。”

他声音沉,带着种安抚人的稳,伸手轻轻拍了拍林昼沾了沙土的小手,“去东厢房窗台下拿点细绳来,要细的。”

林昼立刻像得了令的小兵,“哎!”

一声就噔噔噔跑了。

邹善走到院角那堆“塔”

前——是林昼用青砖围的圈,里头填了沙子当“护城河”

,最中间插着马编的草龙当“了望台”

,方才的秋风把西边的几块砖吹松了,草龙歪歪地垂着,龙须都断了一根。

他蹲下身,右手手指先扶住松动的砖,指尖抵住砖缝轻轻一推,“咔”

地一声把砖归了位。

左手接过林昼跑回来递的细绳,右手捏着绳头往砖缝里穿——那动作竟比缝衣还细,指尖绕着绳打了个活结,又顺着砖边缠了两圈,系得牢牢的。

“这边!

老爹这边也要绑!”

林昼蹲在旁边,小手指着东边的砖,小嘴叭叭地指挥,“夕桐哥哥说,防御塔要四面都绑才结实!”

“嗯。”

邹善应着,手上没停,又去加固东边的砖。

“夕桐哥哥还说,要摆三圈棋子当‘陷阱’……”

林昼又想起啥,从兜里摸出颗白棋子递过来,试图复述夕桐那套“防御理论”

,说得起劲时还手舞足蹈。

邹善听着,偶尔“嗯”

一声。

等把最后一根绳子系紧,他拍了拍“塔”

身,青砖稳稳当当的,草龙也被扶直了。

“先这样,结实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土,目光扫过院子——软榻上林夜正翻着本旧书,阳光落在他脸上,脸色比前几日多了点红润,不是那种虚浮的粉,是透着气血的暖。

邹善的视线在他身上停了一瞬,才收回目光,拿起锄头继续往菜畦走,“夕桐的法子,等他忙完了让他教你。”

深秋的清晨最是冷。

天刚蒙蒙亮,东边的天只泛着点鱼肚白,院子里还蒙着层薄薄的霜气,草叶上结着细小的冰晶,风一吹,透着骨缝的凉。

厨房的灯却早亮了,窗玻璃上凝着层白雾,粥香混着水汽从窗缝钻出来,在冷空气里凝成团,慢慢散开。

院角那片空地上却立着道身影,离厨房的暖隔着丈远。

是邹善。

他换了身深灰色的练功服,布料厚,贴在身上勾勒出精壮的身形——肩背宽实,腰腹收得紧,常年劳作的肌肉是硬实的,不是那种虚浮的壮。

手里握着柄刀,不是昔日战场上那柄饮血的长刀,是柄样式古朴的厚背刀,没开刃,刀身沉黑,在清冷的晨光里泛着哑光,刀鞘上缠着旧布条,是他自己缠的,防滑。

他双脚微分,与肩同宽,脚掌稳稳踩在结了霜的泥地上,鞋边沾了点白霜。

脊背挺得笔直,像院外那棵老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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