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卫焱也想过千万遍。
他语调低了低:“道理我都明白的,人人都羡慕我生在皇家,受尽宠爱,可其中的酸甜苦辣,也只有自己知道而已!”
苏洛长舒一口气:“我明白的!”
她曾经也是做过皇后的人,知道那富丽堂皇的皇宫,其实更多的时候,就是噬人无形的野兽。
卫焱见她这模样,倒是展颜笑了笑:“瞧你这样子,倒像是在皇宫里长大一般。
得了,我稍后就亲自去找舅舅一趟!”
“那便多谢殿下!”
苏洛站起来,“有抚远大将军一句话就行。
只是暂时便宜了白言夕了。”
“你家纸坊的事,我也听说了,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好,我不会跟殿下客气的!”
……
白言夕在五十五岁生辰这一年,在太子卫九重的帮助下,坐上了春闱主考官的位置。
上回针对齐国公府的行动失败,白言夕本觉得,太子多半会对自己失望。
卫九重也的确失望,可是春闱是大事。
他手上其他的人,根本没有办法扛起主考官这面大旗。
而高家那边,据说要去请一个归隐山林十年的文坛大家出山,卫九重不得已之下,只能将白言夕扶上去。
睿王和福王那边自是不肯。
这段时间来,针对白言夕的奏章一直没有断过,虽然不是什么大毛病,可这样一封接一封的,也着人让人烦躁。
最大的问题还是白言夕的两个女儿。
四女生前行为不检点,五女儿居然绞头发去庙里做了姑子。
这从侧面也反应出白言夕治家不严。
一个家都治不好,还想让天下举人给他当学生,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白言夕面上不显,其实很是头痛,这些日子谨言慎行的,以免被人抓到更深的错处。
林家倒了,他会是太子卫九重身边的第一人,他要好好把握,只要将卫九重扶上位,他将来就是权倾朝野、留名青史的阁老啊!
眼下这个春闱主考官,是他留名青史中十分重要的一步。
就在他以为接下来还要面对更大挑战的时候,来自高贵妃一派的攻击突然偃旗息鼓了,只剩下睿王这一派的。
高贵妃这边一歇手,很容易就能看出哪些是睿王的人。
卫璟也是个心思细密的,很快也叫了暂停。
虽然眼下送出去的,都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角色。
可是他这边损失了白言夕后,相当于砍掉一根大树,眼下这些个小枝桠,也要好好珍惜。
毕竟都是花了心思栽培收拢的。
转眼又到了休沐。
这一日,卫璟到了苏洛和沈丛之前碰面的城西客栈。
如今赶考的举人们,基本都已经到了邺城。
各大客栈人满为患,住宿的价格也是水涨船高。
就拿这个设施简单的城西客栈来说。
放在平时,也就是二十文一晚,可自半月前,就已经涨到了四十文,而且还一房难求。
每日开门第一件事,伙计就是将客满的牌子挂出去。
饶是如此,还是有人抱着希望来问,是不是有人退房。
士子们有些在房内埋头苦读,也有些出外交际应酬。
此刻正是午膳时分,店内的桌椅几乎坐满了用膳的人。
卫璟和小新直接往二楼的包房里走。
小新皱眉:“殿下,这地方瞧着饭菜味道不好,也不太干净,您过来这干嘛?”
卫璟睨了他一眼。
小新吓得赶紧垂眉敛目:“奴才失言,奴才该死!”
“叫公子!”
小新楞了下,原来不是怪自己话多啊!
他赶紧改口:“是,公子!”
快走到包房门口时,柜台那边响起了喧哗之声。
胖胖的老板声音洪亮:“三位举人老爷,不是我没有同情心,眼看费举人生病还要将他赶走,可你们已经拖欠了三日的房钱和菜钱,咱们这是小店,实在供不起大佛。”
微胖的胡忠华更善于交际:“非是我们不愿意交,实在是路上资助了一家可怜人,加上费兄一场大病,耗光了我们的银两,请老板宽限宽限,我已休书回湖州,到时候家人自然会凑够银子的!”
胖老板没了耐心:“这一来一回的,黄花菜都凉了!
三位老爷,我请你们行行好,这三日的房钱和菜钱,我就不要了,你们今日便走,带着那个病秧子一起走!”
“老板,你这时候若是赶我们走,岂不是要了费兄的命!”
胖老板一叉腰:“这我可管不着,我都免你们三天房钱了,我这是开客栈,又不是开善堂,我这每日也是要交租金的,你让我怎么办啊?”
吴朝平愤愤:“你这人,怎么这般没有同情心?你宽限些时日,等我兄弟三人高中,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哟!
你可拉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