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阳光从窗户缝隙洒进落在冰冷的地上,快要入春仍有寒意,更别说在这牢狱之中,更多了几分深入骨髓的阴冷。
林问巧望着那光线出了神,天已经亮了,很快他就会被带出去审问。
不过当下他更关心的是丞相府的状况,也不知苏宁到底能不能治好老头子。
这两日陆君其并未来寻他,也不曾托人带话进来,他听看守的狱卒说皇上会亲自审问他,不准他与人接触。
有脚步声渐渐逼近,只见两名狱卒手握长剑大步走来,打开他所在的牢房,大声喊道:“审问的时辰到了!”
林问巧堪堪起身走出去,他问道:“二位能否告诉我丞相府近日的消息,我爹醒了吗?”
念及他是丞相之子,一人回答:“倒是没听说。”
另一人皱眉催促:“走吧,莫要误了时辰,皇上可是会怪罪的。”
没有听到消息林问巧心中陡然升起一丝绝望,面色变得灰白。
……
林问巧被带到公堂,一眼便看到坐在高处的皇上。
除了大理寺陪审的官员外,陆君其竟也坐在一旁观审。
林问巧匆匆瞥了一眼转而看向皇上,天子威严,光是一眼足以让他心生畏惧,他跪下参拜,“参见皇上!”
“林谦,你身为丞相之子不用功读书参加科举走正途,开医馆却又害得百姓叫苦连天,连累了你父亲遭受无妄之灾。”
李承元说的每个字宛如石块重重砸在林问巧心上,一片狼藉。
“今有证据表明百姓同丞相是服用了你医馆的药膳陷入昏迷或是病痛不断,你可认罪?”
“回皇上,我爹他们是吃了寿景馆的药膳,可从前没有人吃出过病来,入狱前我查出是我请来的大夫徐向荣故意采买相克的药材,找到徐向荣便能查明真相。”
李承元俊眉一沉,“此话当真?”
目光投向坐在下方的高鸣。
高鸣当即起身回禀,“微臣曾派人前去盘问过寿景馆的小厮和药贩,药膳的食材和药材的确是徐向荣采购的,这是徐向荣同药贩签写的票据。”
他拿出一张黄纸递呈给李承元。
陆君其适时起身走到公堂之间行礼,“下官可为林谦作证,出事前两日徐向荣以探亲为由离开京城,之后便再无下落。”
有一官员冷哼道:“那万一是徐向荣得知真相被林谦害死了呢,也不无可能。”
陆君其冷眼瞥向说话的官员,此人是沈瑞的人。
他面向那位官员,“敢问这位大人,倘若此事真是林谦所为,而他怕真相败露杀害徐向荣,那他为什么不逃走反而甘愿被抓呢。
林谦知道那药膳有毒为何还要让丞相吃下,难道他会这般狠心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手吗?”
这番话堵得官员哑口无言。
“陆爱卿言之有理。”
李承元看完票据后道:“陆淮,立即派人布通缉令捉拿徐向荣。”
他望向跪在案下的林问巧,“你身为寿景馆掌柜,竟不知身边人存有这种心思,若非有你的帮助便不会生这些事,丞相也不会遭此劫难。”
林问巧心一沉,低下头,“平民认罪,但凭皇上处置。”
李承元正要开口,门外陡然传来声响,“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邺成身着官袍,被林夫人和苏宁一左一右搀扶着步履蹒跚而来,脸色灰白,每步都走得那么艰难却又坚定,好似下一刻就会倒下去。
林问巧回头看到这幕当即红了眼眶。
陆君其忙过去帮忙搀扶。
“林相,您醒过来应派人告诉朕一声,怎的还赶来此地。”
看到林邺成差极了的脸色,李承元于心不忍。
“请恕老臣前来没有通报,惊扰了皇上。”
李承元摆了摆手,“无妨。”
林邺成跪在公堂前磕头,“皇上,老臣愿为吾儿作证,他与此事绝无关系,寿景馆开业再到向百姓放药膳全是受徐向荣蛊惑。
即便幼子有错,还望皇上看在老臣多年来为国效力的份上饶他一命。”
林邺成孤傲清高的性格众人皆知,尤其是他刚正不阿,从未偏袒过任何人,如今听他在皇上面前这般不惜以自己多年来的功劳为儿子求饶倒是令人唏嘘。
换在以前他肯定会冷冷丢下一句按大齐律法处置。
林问巧低着头听到身旁父亲为自己磕头说话,声音虚弱无比,眼泪止不住从眼眶里跑出来。
李承元知晓以林邺成的性子是极难开口说这些话的,还是为了他膝下独子,便允了下来,“念在林丞相劳苦功劳,多年来为我大齐鞠躬尽瘁,朕便允了他饶林谦一命,待徐向荣被缉拿归案便可离开大理寺。”
虽是还要被关押,总算是保下来一条命。
林邺成和林夫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大理寺牢房
林问巧对着林邺成和林夫人重重磕了三个头,喉咙哽咽,“爹娘,孩儿不孝,害得你们这把年纪还要为儿子操心。”
他何尝不知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