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那天晚上,薛涛坐在灯下,把元稹写的诗和寄来的信,一张张摊在桌上。她没哭,拿起笔,在一张白色笺纸上写了句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
写完又揉了揉,扔进了纸篓。她不是怪元稹,她懂,在那个年代,男人的仕途比什么都重要,她一个乐籍女子,终究是他人生里的“过客”。
可这段感情,也没白过。至少她曾拥有过那样热烈的爱恋,曾被人当成知己一样珍惜,这就够了。
除了让她动心的元稹,薛涛在诗坛的朋友,可不止这一个。远在长安的白居易,跟她隔空“聊”得火热了。
白居易比薛涛小六岁,两人从没见过面,却靠着诗句成了“神交”。白居易早就听说了薛涛的才华,特意写了首诗寄给她:
“若似剡中容易到,春风犹隔武陵溪。”
意思是“要是去蜀中的路像去剡中那么容易,我早就去见你了,可惜咱们之间,就像隔着武陵溪一样远”。
薛涛收到诗,赶紧回了首《寄白二十二舍人》:
“已报微官供夙愿,免教辛苦下龙门。”
她知道白居易当年考进士有多难,特意恭喜他得偿所愿,不用再辛苦“闯龙门”了。
后来白居易又给她写诗,夸她“蜀女多才俊,薛涛尤绝伦”——说蜀中女子里有才的多,薛涛是最拔尖的那个。薛涛看了,心里暖暖的,又回了首诗,说“不谓残生能至此,始知林下有闲人”,跟白居易调侃现在的日子,倒也清闲自在。
两人就这么靠着书信唱和,虽然没见过面,却成了彼此最懂诗的朋友。白居易后来被贬江州,还写信跟薛涛吐槽: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薛涛看了,赶紧回诗安慰他:
“莫言炙手手可热,须臾火尽灰亦灭”,劝他看开点,官场的繁华都是暂时的,不如多写点好诗。
除了白居易,薛涛跟张籍、王建这些诗人,也处得像朋友一样。
张籍是个出了名的“诗痴”,为了读好诗,能把别人的诗烧了拌着蜂蜜吃(传说“张籍焚诗”)。他路过成都时,特意去见薛涛,两人在锦江边上的酒肆里,聊了一下午诗。张籍被薛涛的才华折服,回去后写了首《寄蜀客》:
“万里桥边女校书,枇杷花里闭门居。
扫眉才子知多少,管领春风总不如。”
这首诗一传开,“女校书”这个称呼就钉在了薛涛身上。本来“校书郎”是朝廷里负责校对典籍的九品官,从来没给女子当过,可因为薛涛,大家觉得“校书”这两个字,配她正好;后来甚至连其他乐籍女子,都被人客气地叫做“校书”——这都是薛涛用才华挣来的尊重。
王建跟薛涛也很熟,他写过首《寄蜀中薛涛校书》,把薛涛的日常写得活灵活现:
“万里桥边女校书,枇杷花里闭门居。
浣花溪里花多处,为忆先生在蜀都。”
诗里的“先生”,指的就是薛涛——在那个年代,能被人称为“先生”的女子,可没几个。
薛涛跟这些诗人交往,从来不是靠奉承讨好,而是靠实打实的才华。他们聊诗时,她敢指出对方诗句里的不足;对方夸她时,她也不谦虚,会笑着说“这句我确实写得好”。她从不因为是乐籍女子就自卑,也不因为对方是大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