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易刚写完《卖炭翁》,读给他们听。王建听了,激动地说:“白兄,你这诗写得太好!我也写了首《水夫谣》,跟你这意思差不多。”说着就把诗念了出来。白居易听完,拍手叫好:“好!咱们这些人,就该写老百姓的苦,让朝廷知道下面的人有多难!”
跟这些朋友在一起,王建觉得不孤单了。虽然官没当大,但他的诗,有人懂;他的心思,有人明白。
晚年的“王司马”:从乐府到宫词,写透了宫廷里的寂寞
大和三年(829),王建快六十岁了,头发全白了,背也有点驼。这一年,他熬上了一个“像样”的官——陕州司马(今河南三门峡),从五品,虽然还是没什么实权,但总算摆脱了“下僚”的身份,人们也开始叫他“王司马”。
陕州离长安远,没那么多琐碎事,王建的日子清闲了些。可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跑乡下、见纤夫了。他的诗风,慢慢变了——从写民间疾苦的“乐府诗”,转向了写宫廷生活的“宫词”。
有人说他“变了”,开始写奢华的宫廷了。王建自己知道,他写的不是奢华,是宫廷里的“另一种苦”——宫女的寂寞,宦官的专权,还有那些看似光鲜的背后,藏着的无奈。
他的《宫词》百首,是在陕州写的。有的是听来的,有的是他以前在长安当太常寺丞时,接触到宫廷礼仪,看到的场景。
他写宫廷的庄严:
“金殿当头紫阁重,仙人掌上玉芙蓉。
太平天子朝元日,五色云车驾六龙”。
皇帝朝会时,金殿巍峨,云车华丽,看着气派,可他知道,这气派背后,是多少百姓的赋税堆出来的。
但他写得更多的,是宫女的寂寞。有一首《宫词》,写得特别细腻:
“宫人早起笑相呼,不识阶前扫地夫。
乞与金钱争借问,外头还似此间无。”
宫女们早上起来,看到台阶前的扫地夫,觉得新鲜——她们一辈子待在宫里,没见过外面的男人。围着扫地夫,争着给他钱,问他:“外面的世界,是不是跟宫里不一样?”
王建写这首诗时,想起了当年在长安看到的宫女。有次他去太常寺办事,看到几个宫女站在宫墙边,望着墙外的柳树发呆。有个宫女看到墙外的老百姓路过,眼里满是羡慕。宫女们看似住在华丽的宫殿里,其实跟坐牢一样,一辈子见不到亲人,也得不到爱情,在宫里慢慢老去。
他还写宫女的“无奈”:
“御厨不食索时新,每见花开即苦春。
白日卧多娇似病,隔帘教唤女医人。”
宫女们在宫里,吃的是最好的饭菜,可心里苦,觉得春天都难熬。白天躺着,像生病一样,其实是寂寞得没精神,隔着帘子叫女医人来,不是真的生病,就是想有人陪自己说说话。
这些《宫词》,突破了以前“宫怨诗”的老套——以前的宫怨诗,只写宫女的“怨”,王建却写得更细:她们的好奇、她们的渴望、她们的假装生病,全是活生生的人。他没把宫女写成“符号”,而是写成了“有血有肉的女人”,跟乡下的农妇、河边的纤夫一样,都是苦命人。
有一次,刘禹锡来看他,读了他的《宫词》,说:“仲初,你这宫词,写得比乐府诗还动人。别人写宫怨,是站在外面看;你写宫怨,是站在宫女心里看。”王建笑了笑:“其实都一样,不管是民间还是宫廷,只要是人,就有苦。我只是把看到的、听到的,写下来而已。”
晚年的王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