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瞎编的,是他真的听说了:朝廷年年派兵去青海打仗,打输了,士兵的尸体就扔在战场上,没人管,任凭风吹日晒,变成白骨。他还写“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你想象一下那个场景:咸阳桥上,全是送儿子、送丈夫去当兵的人,哭喊声盖过了车马声,扬起的尘土把桥都遮住了。
这哪是“盛唐气象”?这是盛世下的“人间地狱”。
那时候的文人,早就开始“各走各路”了:王维看透了官场,躲进辋川别业,靠山水禅意过日子;李白被赐金放还,到处游山玩水,靠喝酒写诗排解郁闷;只有杜甫,选择了最难走的一条路——“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一年到头都在为老百姓发愁,愁得肠子都快热了。他不是不知道这条路苦,他自己都快饿死了,“残杯与冷炙,到处潜悲辛”,他还是放不下那些比他更苦的人。
有人说他“傻”,说他“自找苦吃”,可他不这么想——他觉得文人不能只写风花雪月,不能只顾自己快活,得为老百姓说话,得为国家担责。这种“傻”,不是天真,是他作为文人的“良心”,是盛唐文人里最珍贵的“社会责任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十章杜甫:盛唐崩盘前的“吹哨人”(第2/2页)
如果说李白的“进取”是“天生我材必有用”的个人自信,王勃的“进取”是“不坠青云之志”的个人理想,那杜甫的“进取”,就是“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家国情怀——他想帮皇帝成为尧舜那样的好君主,想让天下的风俗变得淳朴,想让老百姓都能吃饱饭、过上好日子。
更难得的是,他的理想里,藏着对底层民众的“深切共情”——他不是站在高处“同情”老百姓,是蹲下来“感受”老百姓的苦,把他们的苦难当成自己的苦难。
这种共情,在他44岁那年写的《自京赴奉先咏怀五百字》里,达到了顶峰。那时候他刚从长安出发,去奉先县看老婆孩子,路上正好遇到唐玄宗带着杨贵妃去华清宫享乐,沿途的官员忙着讨好皇帝,把老百姓的东西抢来给皇帝用。
等他到了家,才发现小儿子已经饿死了——就是在这样的悲痛里,他写下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你能想象他写这句诗时的心情吗?不是愤怒的咆哮,是心痛到发抖的记录:一边是贵族家里的酒肉放臭了,一边是路边的老百姓冻饿而死;一边是皇帝和妃子在华清宫里歌舞升平,一边是他的儿子因为没饭吃活活饿死。
这种对比,不是简单的“贫富差距”,是盛唐的“精神分裂”——表面的繁华,早就烂到骨子里了。
这句诗,也成了盛唐文学的“转折点”:在此之前,文人写的大多是浪漫主义的风花雪月,是“仰天大笑出门去”的豪情;在此之后,文人开始写现实主义的人间疾苦,是“路有冻死骨”的悲痛。
杜甫用自己的笔,把盛唐从“浪漫的幻梦”里拽了出来,逼所有人看清“残酷的现实”——他不是故意要“打碎”盛唐,是他知道,看清了破碎,才有可能找到修复的办法。
安史之乱爆发后,杜甫的日子更苦了:他被叛军抓过,差点死在长安;他逃过荒,一路上吃树皮、喝泥水;他当过小官,因为敢说真话,被排挤、被流放。
就算这么苦,他也没停下写诗,没放下对老百姓的牵挂。他写“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不是在抱怨,是在记录国家破了,但山河还在,春天来了,草木还在生长——他还在盼着国家能好起来;他写“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不是在空想,是他自己住漏雨的茅草屋,冻得睡不着,却想着让所有穷苦的读书人都能有一间暖和的房子。
有人说他是“诗圣”。似乎“圣”这个字太遥远了,他更像一个“老大哥”——自己过得不好,却总想着帮别人;自己受了委屈,却总想着为别人说话。他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