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伤势,而是因为极致的悔恨、憋屈和绝望!
他眼前一黑,几乎要晕死过去。
江余生甚至连看都没再看沈文渊一眼,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
他对白炳坤交代了几句关于呼吸法门和后续调理的事项后,便转身,向着来时的车子走去。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神秘而耀眼的光边。
他步伐从容,身影在弥漫的淡金色灵雾中若隐若现,宛如谪仙临尘,又似神王漫步。
白炳坤躬身相送,态度恭敬到了极点。
老庞这才敢上前,艰难地扶起面如死灰、眼神空洞的沈文渊。
沈文渊怔怔地看着江余生离去的背影,看着他坐进车里,引擎发动,车辆缓缓驶离这片已经彻底改变的后山。
他知道,有些东西,从他踩碎那瓶罐头开始,就再也回不去了。
江城的天,真的变了。
而将他,连同他背后的沈家,从这片即将风起云涌的天空中无情踢开的,正是他曾经最看不起的那个窝囊废女婿。
车辆彻底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沈文渊再也支撑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咳出,带着无尽的苦涩与苍凉,喃喃自语,声音微不可闻。
“我我沈文渊竟愚蠢至此”
这句话,为今天这场冲突,画上了一个充满震撼与无尽悔恨的休止符。
而它所引发的波澜,才刚刚开始扩散。
夜色渐浓,白家的后山在激活的聚灵阵滋养下,依旧弥漫着淡淡的金色灵雾,恍若仙境。
但这份祥和,与沈文渊内心的狂风暴雨形成了鲜明对比。
老庞艰难地搀扶着沈文渊,坐进了来时那辆象征着权势与地位的豪车。
车内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
沈文渊靠在椅背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胸前的血迹已然干涸发暗,碎裂的肩胛骨传来阵阵钝痛,但这些都比不上他心口那仿佛被挖空般的剧痛。
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后山发生的一切——江余生那如神似魔的身影、那漠然冰冷的眼神、那轻描淡写却撼天动地的力量、以及白炳坤那孤注一掷却可能押对了宝的狂喜
“噗——”
又是一口郁结的鲜血涌上喉头,他强行咽了下去,喉咙里满是腥甜与苦涩。
“家主”
老庞一边开车,一边担忧地从后视镜看去,声音沙哑而虚弱,他自己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闭嘴!”
沈文渊猛地睁开眼,眼中布满了血丝,那里面不再是往日的霸道精明,而是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狰狞与混乱。
“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个字都不准泄露出去!
尤其是对惊蛰,对沈家任何人!”
“是”
老庞心中一凛,连忙应下。
他知道,家主这是最后的遮羞布,也是为了避免引起沈家内部的恐慌和动荡。
车辆驶回沈家那戒备森严、富丽堂皇的庄园。
佣人们看到沈文渊如此狼狈的模样,都吓得低下了头,不敢多看。
沈文渊推开老庞的搀扶,强撑着挺直了那仿佛已经折断的脊梁,一步步走向自己的书房,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关上书房厚重的实木大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沈文渊终于支撑不住,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大口喘息着,额头上沁出冰冷的汗珠。
完了全完了
他不仅失去了一个可能让沈家一飞冲天的女婿,还得罪了一个动动手指就能让沈家万劫不复的恐怖存在。
更讽刺的是,他的竞争对手白家,却可能因此而崛起。
这种为他人作嫁衣裳,自己却坠入深渊的感觉,让他几欲疯狂!
他挣扎着爬到书桌旁,颤抖着手打开一个隐秘的保险柜,取出一枚通体碧绿、散发着柔和光晕的丹药——这是他花费巨大代价弄来的疗伤灵药。
他一口吞下,药力化开,滋养着受损的经脉和骨骼,肩胛处的剧痛稍稍缓解,但内心的创伤,却无药可医。
他必须想办法挽回!
至少,不能让沈家真的毁在自己手里!
向江余生低头认错?
祈求原谅?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被他强烈的自尊心撕得粉碎。
他沈文渊纵横一生,何曾向人如此卑躬屈膝过?
而且还是向自己一直看不起的女婿?
或者动用沈家所有的力量,甚至联合其他势力,不惜一切代价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