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上官远。
他穿着一身锦衣华服,头发梳得一丝不乱。
他未涂胭脂、水粉和腮红,整个人气色却显得很红润。
上官远,祈落帝国的国师,深受女帝的信赖。
他擅长占卜之术,卜筮、巫道、观星尤甚。
他占卜的技术精湛,很少有错漏之处。
凭借这一份技艺,他才在祈落帝国的朝堂之上站稳了脚跟。
后来他接连预测出大旱、洪涝、蝗灾等事,让祈落帝国得以提前布防,这才身为国师。
国师很厉害,他对于战争也能预测出个名堂来,他在祈落帝国最悲观的时候预言祈落帝国一定能赢下祈楚之战,给了祈落帝国的士兵极大的信心,将士们这才重振旗鼓,继续作战,最后打赢了战争。
所以,上官远深受女帝器重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是,由于他是天子近臣,还是男生,总会引起别人一些不好的遐思,觉得他是靠身体上位。
关于这点,秋槿凉很明白这是假的。
一来秋榕是个勤于政事的好皇帝,对男色毫无兴趣,二来则是上官远根本不像个男的。
他的豪放大气甚至不输于女子。
而且对于这些不利于他的传言,上官远自己也是毫不在意。
他依然是该吃吃,该喝喝,每月初一、十五和最后一天必来听风楼吃酒。
只不过很多人没有见过上官远,不知他容颜如何,故而没有摸清这个规律罢了。
而且上官远出门必定会乔装打扮,戴上人皮面具,这让人纵使想要摸清规律,也极为困难。
不过这一切都瞒不过邃渊阁的情报网,所以楚子染才提出利用上官远的想法。
而秋槿凉以前也见过上官远,知道他的样貌,故而才能一眼就能认出来。
上官远其人,性子最是古怪。
喜欢喝酒,偏生一个月才喝三回,爱骏马,偏生自己只养了一匹病马,真真叫人好生不解。
上官远一上楼,就看见三个美男子围着一个四人桌,吃着寡淡无味的食物,相对无言。
由于这三个人极为养眼,上官远忍不住侧目多看了他们几眼。
上官远先是把目光放到独坐一排的楚子染身上,待看清楚他的脸之后,顿时愣住了,然后眯起他的桃花眼来,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弧度。
他又看向并排坐着的秋谨言和祁白梓,两人各有各的特色。
一人温润,一人正直。
他找了个干净的二人桌坐下了,之后环顾四周,看到了毗邻三个男生的四人桌。
这个四人桌更有意思了。
桌上权势好酒好肉,但是菜基本上没怎么动,全拼酒去了。
三个笑得如沐春风的漂亮女孩子,正在觥筹交错之间饮觞,看表情似乎是好姐妹,但是上官远一眼就看出了本质——她们非常好地诠释了什么叫做“笑容在脸上,杀气在心底”
。
“好姐姐,干了这杯黄粱一梦吧。”
“好妹妹,你先饮。”
“郡主殿下好久不上朝了,家母念得紧呢。”
“小王爷说笑了,妹妹身体抱恙,自然是上不了朝的。”
“我看妹妹气色红润,想必病也大好了吧。”
“箭伤那有这么容易痊愈,妹妹是心情苦闷,出来散散心啊。”
“那妹妹可要多喝一点了,借酒消愁嘛!”
“姐姐不如也多喝一点?只妹妹一人饮酒,终究是少了些趣味。”
上官远啧啧称奇,从她们的对话中,他已经能感受到她们三人之间的杀气了。
两个并排坐着的人一直在劝单独一排的人喝酒,而单独坐在一排的人则是在进行推脱和反杀。
酒场如战场,弯弯绕绕多。
上官远此时性质正好,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三个女孩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他记起来了,那个披着翠纹织锦羽缎斗篷的郡主殿下是秋槿凉,腰间挂着小皮鞭的小王爷是秋皓洁,穿着粉红色罗裙、一口一个“好姐姐”
的女孩子是湛魅。
上官远好歹是在祈落帝国当官的,虽说不了解这几个人之间的恩怨,但也大致明白了此时情景。
在酒桌上,总是要谈事情的。
谁先醉,谁就落了下风。
在势均力敌的酒局里,想要获利的那一方总是拼了命地想灌醉对方,以最小的代价敲定最大的生意。
某位小王爷想要骕骦马,于是早早就和湛魅串通一气,想要绑架秋谨言,然后以人易物,跟秋槿凉谈判,换取骕骦马,这样就可以把骕骦马吞为己有了。
她们原本计划得好好的,打算这个月月底就去绑架秋谨言,可谁知秋槿凉竟然把骕骦马送到了雍亲王府,交由秋谨言照料,于是她们临时改变了计划,打算直接朝骕骦马下手,时机就定在今天。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今天一大早,祁白梓就邀请秋谨言出府去玩,而且提前几天就跟湛魅打好招呼了,于是湛魅不得不又改变计划,打算找个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