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罢了。
不看就不看吧。
他摇摇头,不再自讨没趣,将书稿小心地放到一旁,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洗漱上床。
这几日为了照料婉晴,他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身心俱疲。
头一沾到枕头,沉沉的睡意便如潮水般涌来,没一会儿,便已呼吸匀净,陷入了深眠。
夜,愈发深了。
柒舍之内,万籁俱寂,唯有东窗下顾铭平稳的呼吸声,与西窗下灯火摇曳的微光。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落子声。
秦望修长的指尖拈着一枚黑子,在棋盘上落下最后一子,终结了这场漫长的自我对弈。
黑子,险胜一目。
他静静地看着棋盘半晌,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看不出喜怒。
许久,他才缓缓起身。
身形舒展间,骨节发出一阵细微的声响。
他端着水盆出门洗漱,动作依旧是那般清冷而有条不紊。
待到回来时,他脚步经过顾铭的书桌,不经意地一瞥,目光再次落在那一叠稿纸上。
《学破至巅》。
四个字在昏黄的灯光下,依旧显得张扬。
秦望的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他侧过头,看向床榻的方向。
顾铭背对着他,睡得很沉,连呼吸声都带着几分疲惫的安稳。
秦望在原地站了片刻,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他白玉般的侧脸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他终究还是伸出了手。
指尖触碰到温润的宣纸,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拾取一片落叶,未曾发出一丝声响。
拿着书稿,秦望缓步走回自己的书案前,在灯下坐定。
他将稿纸平铺在桌上,目光扫过。
字,还是那个字。
笔力雄健,风骨自成,即便只是随手书写的话本,也透着一股寻常书家难以企及的灵动与神韵。
“暴殄天物。”秦望低声评价。
用这等书法去写不入流的话本,简直是对笔墨的羞辱。
他一向自诩品味高雅,所读皆为经史子集,圣人文章。
对这种市井流传的话本,向来是不屑一顾的。
不过……
想到顾铭一连数日未到院学,又突然要写话本赚钱的行为。
许是家中真有困难。
也罢,自己就帮他看看吧。
如此想着,秦望翻开了第一页。
然而他的目光却瞬间被开篇那句决绝话语,牢牢攫住。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一句简单直白的话,却像一柄重锤,毫无花巧地砸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