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里显得格外清晰:“局势,你们都清楚,我们暂时挡住了土耳其人,这证明了我们俄罗斯军人的勇气和力量。但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晦暗不明的脸。
“但是,我们的弹药储备,最多还能支撑十天的高强度战斗,药品短缺,伤员得不到及时救治,粮食……山区的补给线时断时续,后方?”
他发出一声苦涩的嗤笑:“没有后方了,萨文科夫总统自身难保,东面的消息完全中断,我们。是一支被祖国遗忘的孤军。”
他的话刺破了所有人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没有人反驳,因为这就是血淋淋的现实。
“我们还能撑多久?”
哥萨克骑兵军长,留着浓密八字胡的安德烈·西多罗夫粗声问道,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这样打下去,我们最终会耗尽最后一颗子弹,然后被土耳其人像宰羊一样杀掉!或者,更糟,被他们俘虏!”
“那能怎么办?向土耳其人投降吗?”
一个年轻的参谋激动地喊道,脸上充满了屈辱:“想想看!我们的祖先和他们打了多少仗?死在土耳其人手里的俄罗斯人、哥萨克人有多少?向他们低头?我宁愿战死!”
“对!绝不能向土耳其人投降!”立刻有人附和:“那将是永恒的耻辱!”
指挥部里响起一片嘈杂的反对声,对奥斯曼帝国的历史仇恨和现实蔑视,使得“投降”这个选项在情感上完全无法接受。
就在争论陷入僵局,被绝望的情绪笼罩时,一个略显犹豫,但异常清晰的声音响起了。
说话的是参谋长多勒戈鲁科夫公爵,他是一位贵族军官。
“将军,诸位同僚。”他声音平稳的提出了另一条道路。
“既然向南的道路走不通……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考虑北方?”
“北方?”
西多罗夫军长瞪大了眼睛:“公爵,你疯了?北方是德国人!就是他们包围了莫斯科,伏尔加格勒,甚至在彼得格勒扶持了该死的布尔什维克!”
“是的,北方是德国人。”
多勒戈鲁科夫迎向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缓缓说道:“但请诸位冷静地想一想,对比一下我们现在的两个敌人。”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着代表德军和奥斯曼军的符号。
“德国人,是强大且纪律严明的现代军队,他们在战场上或许残忍,但他们遵守……或者说,创造他们自己的规则,而土耳其人……”
他摇了摇头:“历史告诉我们,在他们占据优势时,会发生什,我们这十几万弟兄,如果落到土耳其人手里,下场会如何?我不敢想象。”
他看向克拉斯诺夫,语气变得愈发恳切:“将军,我们与德国人之间,是军人之间的战争,是国与国的交锋,我们和他们没有私仇,甚至在高加索这片土地上,还没有结下无法化解的血债。”
“但是和土耳其人……那是数百年的世仇!是文明与野蛮的对立!”
这番话,如同在黑暗的房间里点燃了一根蜡烛,虽然微弱,却照亮了一个之前被仇恨和恐惧所遮蔽的方向。
指挥部里安静下来,军官们开始认真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能性。
“公爵说得有道理……”
情报处长伊万诺夫沉吟道:“德国人确实很强大,但他们的行为至少是可以预测,而且,你们注意到没有,他们最近确实停止了进攻,这背后会不会有某种……我们可以利用的空间?”
“向德国人投降,至少能保住弟兄们的命!”
西多罗夫军长猛地一拍桌子,他似乎被说服了,情绪从之前的激愤转向了更加务实的现实考量。
“老子宁愿向穿着体面军装的德国军官交出佩刀,也绝不让我的哥萨克小伙子们被那些……那些土耳其帕夏欺辱!”
希望的火苗开始在一些军官眼中闪烁。
与落入世仇宿敌之手相比,向或许还能讲点道理的强大对手投降,似乎成了绝境中唯一不那么坏的选择。
然而,就在气氛逐渐倾向于这个提议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兜头冷水般泼了下来。
说话的是负责政治和宣传工作的军官,格里高利·斯米尔诺夫,他是萨文科夫安插在军队中的“眼睛”之一,虽然此刻政权已近乎瘫痪,但他的思维方式仍未改变。
“先生们,你们是不是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斯米尔诺夫的声音带着一丝讥讽:“德国人承认的俄罗斯合法政府,是哪个?”
他环视众人,一字一顿地说:“是彼得格勒的那个‘俄罗斯社会主义共和国’,是那个由日丹诺夫领导,充斥着前布尔什维克和投机分子的傀儡政权!而我们,将军....”
他看向克拉斯诺夫,目光锐利:“我们是白军!是曾经与布尔什维克血战到底,将他们视为不共戴天死敌的白军!”
他的话精准地刺中了克拉斯诺夫,以及在场所有老白军军官内心最敏感最无法触碰的伤疤。
斯米尔诺夫继续着他的诛心之论:“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