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种文明认为自己是宇宙中唯一值得存在的智慧时,它就已经踏上了自我毁灭的道路。
艺术是宇宙通用的心跳。
若群星的回响是一句提问,那么沉默,便是最傲慢的拒绝。
我选择回答,以人类最璀璨的创造——故事与情感。”
这行字的下方,还有一个被加密的文件。
文件被一把复杂的锁标记着,旁边有一行小字提示:为我最珍贵的听众。
“就是这个。”
林越说。
“我们试过所有方法,算破解了三十年,毫无进展。
密码不是字符,不是数字,也不是任何已知的密钥形式。”
苏晚凝视着那行提示。
最珍贵的听众。
她的记忆被拉回到很久以前。
童年时,父亲总是在他的书房里工作。
她进不去,只能在门口听着。
书房里没有声音,但她总觉得能“听”
到什么。
那是一种频率,一种韵律。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父亲在思考时,用手指在桌面上敲击出的节奏。
那不是任何一已知的曲子,而是他自己的一段旋律,一段只属于他、也属于她的旋律。
“我知道密码了。”
苏晚说。
她走到控制台前,没有去碰键盘。
她闭上双眼,伸出手指,在控制台下方的声波感应区域,轻轻敲击起来。
“嗒…嗒嗒…嗒……嗒…嗒……”
那是一段不成调的旋律,没有规律,却充满了情感的起伏。
有犹豫,有欣喜,有悲伤,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望向远方的辽阔。
林越和顾沉屏住呼吸。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屏幕上的锁,咔嗒一声,解开了。
一个视频文件自动开始播放。
画面里是她的父亲,苏教授。
他比记忆中要憔?悴一些,但那份属于艺术家的温和与执着,分毫未减。
他没有看镜头,像是在对着虚空,又像是在对着每一个可能看到这段影像的灵魂说话。
“如果你看到了这个,说明你和我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我送的‘名片’,不是为了乞求和平,也不是为了炫耀成就。
那只是一个问题。
一个很纯粹的问题。
就像一个孩子在空旷的山谷里大喊一声,只是为了确认,自己不是唯一的回响。”
“宇宙或许冷酷,或许危险。
但我们不能因此就熄灭自己的篝火,假装自己不存在。
因为篝火的意义,不只是为了取暖和驱赶野兽,更是为了让远方的同类,看到光。”
“我不知道回应的是什么,善意或者恶意,都由我们自己来定义。
因为对方给出的,只是一个坐标,一个答案。
真正决定我们命运的,是我们收到答案后,选择做什么。”
父亲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终于看向镜头,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到了苏晚。
“晚晚,我的女儿。
我没能给你一个安全的世界,我很抱歉。
但我给了你一个选择。
不要怕,做出你的选择。”
视频结束,屏幕暗了下去。
苏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没有哭,只是觉得心脏的位置,被一种巨大的、酸楚的理解填满了。
那不是孤勇。
那是一个父亲,留给女儿的,整个宇宙的重量,和一份相信她能扛起这份重量的,最后的温柔。
一行滚烫的液体滑过她的脸颊。
顾沉上前一步,将她揽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