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军官没有再重复命令。
两名士兵走上前来,动作机械,没有多余的威胁,只是单纯的执行程序。
他们伸手去抓苏晚的胳膊。
“别碰她。”
一个微弱但清晰的声音从地面传来。
顾沉挣扎着,试图用手肘撑起身体,但动作只进行到一半就失败了。
他重重地摔回地面,带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士兵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军官的头盔转向地上的顾沉,然后又转回苏晚。
“他很快就不是你的问题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昂贵西装、头凌乱的男人从一根断裂的承重柱后连滚爬带地冲了出来。
他的脸上混着烟灰和冷汗,白衬衫上沾着别人的血。
“等等!
等一下!”
他高举着双手,冲着军官喊叫,“我是安布罗斯资本的代表!
这次行动有我们的投资!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军官甚至没有侧身,只是通过头盔的外部扩音器出了一个指令。
“控制他。”
“我和曹昆不是一伙的,我们只是……商业合作!”
安布罗斯的代表语无伦次地辩解,“你们的政府知道我,我有外交豁免……”
一名士兵用枪托狠狠砸在他的后膝上。
男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另一名士兵上前,用塑料束带将他的双手反剪。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带走。
送去审讯三组,让他们问问‘商业合作’的细节。”
军官的语气就像在处理一件无生命的物品。
安布罗斯资本。
苏晚咀嚼着这个名字。
她父亲的笔记里提到过,一个在幕后推动“净化论”
获得资金和技术支持的跨国财团。
棋盘上的又一个玩家,现在被轻易地清扫出局。
“医疗兵!”
军官喊道。
一名背着医疗包的士兵快步上前,在顾沉身边跪下。
他剪开顾沉背后烧焦的战术背心,动作迅而专业。
“脊椎附近有弹片,深度不明。
肺部穿刺,严重内出血。
生命体征正在快下降。”
医疗兵用不带感情的语调汇报,“现场无法处理,长官。
他撑不到去基地。”
“那就给他打一针‘稳定剂’。”
“长官,那会……”
“执行命令。”
医疗兵沉默了,从包里取出一支自动注射器。
苏晚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她知道“稳定剂”
是什么,军用药物,强行提升生命体征,代价是透支身体最后的潜能。
那不是治疗,是压榨。
“你们要杀了他!”
苏晚喊道。
“我们是在延续他的价值。”
军官纠正道,“他是个士兵,死在战场上是荣誉。
但死之前,他得先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苏晚的血液仿佛都冷了。
她看着这群人,他们高效、冷酷,像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
他们不是来伸张正义的,他们是来回收资产的。
数据、设备、知情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资产。
军官头盔里的通讯器传来一阵电流声,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响起,清晰、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力感。
“科林中尉,报告情况。”
被称作科林的军官立刻站直了身体。
“报告‘主任’,现场已控制,目标数据确认送。
曹昆已被控制,核心人员苏晚及另一名科学家已确保安全。”
“很好。”
那个被称为“主任”
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现在,立刻关闭‘信使’阵列,格式化所有本地数据,执行‘焦土协议’。”
科林中尉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主任,协议规定,‘信使’送成功后,应保持信道开启,等待潜在的回应。
我们……”
“协议已经更改。”
主任的声音变得严厉,“科林,你没有权限质疑这个决定。
‘回响计划’的风险评估已经提升至最高级别。
我们不能赌一个未知的‘回信’是什么。
万一是宣战布告呢?”
“万一是和平的橄榄枝呢?”
科林中尉反问,他的声调第一次出现了波动,“我们花了三十年,牺牲了无数人,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现在您要我亲手把门关上,再把钥匙扔掉?”
“你的职责是控制风险,不是进行哲学辩论。
你敲响了一扇你根本不了解的门,现在我要你把它锁死。
这是命令。”
实验室里一片死寂。
科林中尉沉默地站着,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