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张贵妃还是张太傅家的大小姐,年仅十三,便因才貌出众冠绝邺都。
皇后十分喜欢张宝仪,时常邀请她入宫中小住。
他们就这样相识,她教他辨识百花千草,他为她遍寻世间奇香。
那份还来不及说出口的朦胧情愫,早已随着她入宫为妃、他就藩封王,被岁月悄然埋藏,成为彼此心知却不再提起的往事。
如今,她是蒙冤而逝的贵妃,他是刚脱囚困的藩王,身份悬殊犹如天堑。
更何况皇帝生性多疑,若此时得知自己与贵妃曾有旧情,非但会引来猜忌,甚至可能让本就复杂的贵妃案,多出一层“情杀”的嫌疑。
到那时,不仅自身难保,更会损及她死后的清誉。
唐清羽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和晦暗的眼神,心里明白他定然是隐瞒了什么,却也不再追问。
她很清楚,像萧煜这样的人,若他不愿开口,再问也是无用。
就在两人各怀心思、气氛微沉之时,长街尽头猛地传来一声凄厉至极的惊叫,骤然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鬼杀人了!容、容婆被鬼吓死了!快来人啊……”
霎时,街边的小贩和行人纷纷停下脚步,惊恐地低声议论起来,一些胆大的已经朝着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都想看个究竟。
萧煜闻言,唇角浮起一丝冰冷的讥诮。
鬼?若这世上真有什么因果报应的鬼魂,又怎会有那么多沉冤难雪、无处昭彰的旧案!
唐清羽转过身,朝萧煜郑重一揖:“小民坚信,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鬼神!所谓‘鬼杀人’,不过是凶手用来掩盖罪行、愚弄世人的伎俩!王爷质疑我只会验尸,不通查案,那好……”她抬手直指向惊叫声传来的方向,“我就从这桩‘鬼杀人’案开始,向您证明,我能从死人身上找到线索,更能从活人布下的迷局中揪出真凶!”
话音未落,她已提起那件略显宽大的仵作服下摆,毫不犹豫地朝着人群骚动之处快步奔去。
萧煜站在原地,目光紧锁在那道毫不犹豫、甚至略显莽撞的白色身影上,眼底深处骤然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波动——
有对她狂妄言语的惊诧,有对她能力的深深怀疑。
然而,在那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之下,竟似乎还翻涌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即刻察觉的、极其微弱的……期待。
然而,在那幽暗的眸光之下,竟隐约翻涌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能即刻察觉的、极其微弱的……期待。
他唇角微动,轻轻哼了一声,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
“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本王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几分真本事。”
略一停顿,他终于迈开脚步,不疾不徐地跟了上去。
他确实要亲眼瞧瞧,这个只凭一腔孤勇和验尸之技的小仵作,要如何从这桩荒唐的“鬼案”之中,揪出所谓的真凶。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便抵达了位于街尾的容婆家宅院。
容婆家门口围满了左邻右舍,人群密密匝匝,议论纷纷。地上烧着一堆纸钱,火苗噼啪作响,黑灰随风打着旋儿往空中飘散。
容婆的儿子刘明跪在门口,双手捧着一个木匣,匣里插着几根燃尽的香,香灰洒落一地。
他妻子玉娘披着素色外衣,手里握着一只铜铃,一边摇晃一边低声念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驱邪避煞,净宅安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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