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霜刃的洞穴前所未有的安静。
没有“咿咿呀呀”
的婴语,没有小手揪他胡须的微痛,也没有睡着后不自觉往他怀里钻的小火炉。
他甩了甩尾巴,踱步走进洞穴。
石壁上还挂着妙妙最喜欢的彩色羽毛玩具,角落里堆着她收集的漂亮石子。
霜刃用爪子拨弄了一下那个歪歪扭扭的小草篮——那是他花了三个晚上才编好的,就为了让小家伙有个放“宝贝”
的地方。
兽皮垫上空荡荡的,霜刃盯着那个本该蜷缩着一个小团子的位置看了很久。
他慢慢地趴下来,习惯性地往旁边让了让,给不存在的幼崽留出位置。
“就一晚。”
霜刃自言自语道,声音在空旷的洞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闭上眼睛,尾巴无意识地往旁边一搭——却只碰到了冰冷的兽皮。
雪豹队长躺在冰冷的兽皮上,翻来覆去。
他闭着眼睛,尾巴烦躁地拍打着地面。
只是一晚而已。
很快的。
他这样告诉自己,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然而,当他的爪子无意识地往身旁一捞,却只抓到一团空气时,霜刃猛地睁开了眼睛。
月光从洞口洒进来,照在空荡荡的兽皮上——那里本该蜷缩着一个暖烘烘的小团子。
霜刃翻了个身,又翻回来。
兽皮垫似乎比平时硬了许多,硌得他浑身不舒服,他烦躁地用爪子拍打着地面,尾巴尖不停地左右摆动。
片刻后,霜刃坐起身,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
睡不着。
完全睡不着。
雪豹队长在洞穴里来回踱步。
“去看看而已。”
霜刃对自己说,“就确认一下小家伙睡得好不好。”
但一会儿又有些犹豫。
“现在去要崽是不是太晚了?”
他自言自语,“黑耳妈妈会怎么想?”
堂堂雪豹巡逻队队长,居然离不开一个小幼崽?
不不不,这太没面子了。
这个念头让霜刃的耳朵有些烫。
他甩了甩头,决定再忍忍。
然而,当他重新躺下,鼻尖却捕捉到一丝残留的奶香味——是妙妙平时睡觉的位置。
霜刃的尾巴不自觉地卷了卷。
就去看一眼。
就确认一下小家伙睡得好不好。
绝对不进去,就在洞口看看。
这样想着,霜刃悄无声息地溜出了洞穴。
黑耳家的洞穴在不远处的山坡上。
霜刃走得很快,却又在接近时放慢了脚步。
他犹豫地站在一棵歪脖子树下,尾巴不安地甩动着。
他正纠结着,一阵细微的哭声飘进了他的耳朵。
霜刃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那是妙妙的哭声——他绝不会认错。
但那声音不像平时撒娇时的假哭,而是断断续续的、带着委屈的抽泣。
雪豹队长的瞳孔骤然收缩,所有的犹豫和顾虑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黑耳家门口,直接抬起爪子“砰砰”
敲门。
门开得很快,黑耳妈妈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身后是几只手足无措的小雪豹,正围着中间哭得小脸通红的妙妙。
“你来得正好!”
黑耳妈妈像是看到了救星,“妙妙她突然就哭起来了,怎么哄都哄不好,你快哄哄吧,小幼崽嗓子嫩,哭坏了嗓子就不好了。”
霜刃的心揪成一团。
小家伙哭得可怜极了,脸蛋红得像熟透的浆果,大眼睛里蓄满泪水,长长的睫毛被沾湿,黏成一簇一簇的。
她的小手无意识地抓着空气,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什么。
“我们试了喂奶、抱抱、摇尾巴……”
白逸急得直转圈,“连珍藏的蜂蜜都拿出来了,可是妙妙都不要。”
灰烬正用最柔软的尾巴尖给妙妙擦眼泪,但小家伙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擦都擦不完。
北辰则在一旁急得直跺脚,不停地问:"
是不是哪里疼?是不是做噩梦了?"
霜刃大步走过去,蹲下身:“妙妙?”
奇迹生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妙妙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抽抽搭搭地转过头,泪眼朦胧中看到霜刃的身影,小嘴一扁,又委屈又开心地张开双臂:
“咿呀!”
霜刃心疼极了,小心翼翼地把小家伙抱进怀里,感受着她小小的身体因为抽泣而一颤一颤的。
“好了好了,我来了。”
他用下巴轻轻蹭着妙妙的顶,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不哭了,嗯?”
妙妙把小脸埋进他的颈窝,湿漉漉的睫毛扫过他的皮毛,小手紧紧抓着他的一撮毛,好像生怕他再离开。
“看来是想你了。”
黑耳妈妈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