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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执掌乾坤、睥睨天下的帝王,此刻也只是一个被病痛折磨的脆弱老人。
太子唐玉靖坐在龙榻最近的锦墩上,身姿看似恭敬,微微前倾,仿佛一个忧心父皇病体的纯孝之子。
然而,若有人能细看他低垂的眼眸,便能发现那深处并非悲痛与焦虑,而是一种压抑了太久、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炽热与……期待。
他的指尖在膝盖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与兴奋。
快了……就快了……
父皇,您撑了这么多年,也该歇歇了。
这万里江山,亿兆黎民,儿臣会为您担起来的。
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权力面前,何来父子?
这句大逆不道的话,他从未宣之于口,却早已在他心底生根发芽。
此刻,他坐在这里,与其说是尽孝,不如说是在看守一座即将喷发的宝藏,严防任何人在最后关头横生枝节。
他甚至在心里恶毒地祈祷,祈祷父皇能走得再快一些,不要再这般拖延,徒增变数。
殿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和内侍的通传声:“二皇子殿下到……”
唐玉靖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瞬间收敛了眼中所有情绪,换上一副沉痛忧惧的表情。
唐玉澜大步走入,一脸焦急与悲戚:“皇兄!父皇情况如何?”他快步上前,目光急切地投向龙榻。
“二弟来了。”唐玉靖声音沙哑,“太医……还在尽力。
只是父皇年事已高,此番风邪入体,来势凶猛,唉……”
他重重叹息,演技无可挑剔。
唐玉澜跪倒榻前,哽咽道:“父皇!您一定要挺住啊!”
他哭得情真意切,然而低垂的眼眸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算计与急迫。
郑公策的计划已经发动,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父皇绝不能现在就死!至少,在他的布局产生效果之前,父皇必须活着,必须清醒地感受到压力!
兄弟二人,一坐一跪,守在龙榻之前,看似同心协力,实则各怀鬼胎,暗流汹涌。
“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内侍监小心翼翼上前,“玉宣公主殿下在外求见,言称担忧陛下龙体,特来侍疾。”
“六妹?”唐玉澜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轻蔑,“她来做什么?一个女儿家,这等时候,好生在宫里待着便是,何必来此添乱。”
唐玉宣纵然近期表现亮眼,但终究只是个女子。
在皇权传承这等大事面前,她所有的努力都不过是镜花水月,徒劳无功。
唐玉靖也微微皱眉,但他此刻志得意满,懒得过多计较,淡淡道:“让她进来吧。毕竟也是父皇的女儿,一片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