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敬荑只觉得头晕,一阵阵犯恶心,甚至连自己是头在上,还是脚在上都分不清了。
正在她万念俱灰,以为两人都要交代这里的时候,突然双脚被一股大力猛地顶起,整个身子不受控的向前冲去。
吓得她慌忙睁开眼,极力弯头看向脚下,一条长着长鼻子的紫灰色大鱼正用光滑的背脊托着她快速行进。
穆敬荑脑中翁的一声,立时想起之前被凌霄开启过灵智的大鱼,难道是它?
狂喜瞬间萦绕心头,她使劲儿眯起眼,将水流冲击眼睛的疼痛降到最低,弯下身子,趴伏在大鱼背上。
就在气息将要憋到极致时,主仆两个终于跃出水面,被大力丢到了岸上。
所幸是穆敬荑在下,头脑醒着还有个防备,若是夕瑶先落地,真有可能要摔坏了。
她将绑缚在两人身上的带子解开,把夕瑶连拖带抱挪到远离水面的平坦位置,试试鼻息,开始做心肺复苏。
一股股的水流顺着夕瑶的唇角冒出来,直令穆敬荑看的心惊。
“噗通”
江面上传来一阵拍打水花的声音,她回身一瞧,正好见到那尾大鱼跃出水面的一幕,光滑的背脊在夜幕下油光润泽,巨大的尾巴甩动间带起一溜儿水花,彷如细碎的钻石撒落。
想着人家救了自己,她却没有出言感谢,连忙将手握成桶状,嚷道:“谢谢你大鱼朋友,谢谢你救了我!”
声音在山谷里回荡,越来越远,逐渐淹没在滔滔江水中。
随着夕瑶苏醒过来的咳嗽声,客船终于断成两截儿,带着被烈火焚烧了小一半儿的残骸渐渐向水下沉去。
穆敬荑控制不住的落了泪,脑中闪现着她与刘赟相处的种种过往,甚至连第一次见面和刚刚分离前的模样都犹在眼前。
江面上的尸体变成了一个个小黑点儿,在浪头中起起伏伏,她不知那些死去的人里有没有刘赟,他是否还有生的希望。
夕瑶缓缓坐起身子,疑惑问道:“小姐,我们在哪儿?”
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模样,穆敬荑嘴一瘪,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夕瑶…夕瑶……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正哭着,她眼角余光突然瞟到岸边有个黑乎乎的影子,看形状似乎是个人。
强压下心底的害怕,穆敬荑猛的起身,顾不得乱石划伤了手脚,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扑到了岸边,到了近前才发现那是个女子。
女子长发散乱,钗环歪斜,上半身在岸上,下半身仍浸在水里,一动不动。
“喂,醒一醒!”
穆敬荑轻拍了拍她,发现仍有余温,试了试鼻息,还有气,也不算微弱。
她弯身揽住女子,将她彻底翻了过来,这才发现竟是银霜。
江面上客船的火焰渐渐熄灭,露出水面的部分越来越小,眼见着要熄灭了。
“银霜银霜”
穆敬荑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将人往岸上抱。
正在她担心银霜的腿会不会被拖伤的时候,怀里的人动了。
借着稀薄的月光,银霜认出了她,立时满眼惊喜:“小姐,小姐你还好吧?奴婢寻不到您也寻不到少爷,刚要去找夕瑶姐姐就突然眼前一黑……”
银霜语带哭腔儿,委屈巴巴的讲述着自己的遭遇,听的穆敬荑心底那点埋怨渐渐退了,只剩下心疼。
“嗯我没事,夕瑶也还在,只是只是刘公子不见了”
她抬手抹了把眼泪,强撑着将人扶到高处,回到了夕瑶所在的位置。
“银霜!”
夕瑶靠坐在石壁处,有气无力得道,时不时咳嗽一两声,表情略显痛苦。
银霜看着心揪,走过去将手贴在她胸口,暗暗屏息试探,好一会儿终于寻到了症结儿所在,抿紧双唇微微用力,猛的发出一掌,牢牢拍在了夕瑶胸口。
“呕……”
夕瑶胸口大力起伏,双眼圆瞪,吓的穆敬荑刚要质问,就见她喉咙鼓动间一口脓血和着江水喷涌而出,溅了一地。
“行了,这会儿应该无事了!”
银霜帮她顺了顺气,又小心的扶她靠坐好,这才舒了口气道:“刚刚你呛了水,若不及时清理必有性命之忧!”
穆敬荑听了一阵后怕,刚刚还以为咳嗽几声就好了呢,这若是耽搁了,后果真是不敢想。
“幸亏有你在!”
她由衷感激。
“无妨,我也只是乘船次数多了,见过而已。”
银霜腼腆笑笑,仰头看了看天,又观察了一下四周:“小姐,如今已入秋季,夜晚寒凉,咱们得点些篝火,否则湿着衣襟定是要生病的!”
“嗯!”
穆敬荑点点头:“可这四周有可以引火的东西吗?之前我见这里除了悬崖峭壁乱石滩涂,根本没有任何树木,哪有什么柴火可烧?”
“小姐无需担心,这附近有种特殊的石头,比柴火还要易燃,一块儿可以烧很久。”
银霜似是颇有心得,自信满满的走了。
四周一静下来,穆敬荑又想起了刘赟,瞧了眼夕瑶无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