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安:“那我表哥还挺便宜的,就值一千块钱。”
江野安把钱接过来数了数,硬着声音说:
“零头我先收着。剩下的九百八,三天。见不到整钱,我哥的事,我也没辙。”
江老三心想着过后求着老太太,把这张欠条消了:“妈,这么久还没吃饭吧,我给你打饭去。”
等人走后,江大媳妇儿从来没有觉得这么舒爽过。
只是,她也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主,这钱拿的确实有些良心不安。
“这钱……拿着是解气,可我这心里头,咋跟揣了只兔子似的?
江野安气不过:“爷爷瘫在炕上,三婶连碗刷锅水都懒得端的时候,她良心搁哪儿了?”
“她那宝贝孙子踩着全家人骨头往上爬的时候,良心又喂了谁家的狗?”
她下巴朝病床上的时季媛努了努下巴:“奶都瘦成什么样了,你们不心疼,我心疼,她受的罪,哪一桩不值十块钱?
这话像一根针,扎破了江大媳妇心里那点虚泡泡。
她捏着钱的手紧了紧,刚要开口,院门口响起个期期艾艾的声音
“妈…….大嫂。”
众人扭头,只见江家二房两口子缩头缩脑地蹭进来。
江老二手里提着铝饭盒,隐隐冒出鸡汤的香味。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江野安一肚子憋闷正没处撒,“二伯啊,你这是端碗鸡汤来孝敬咱奶奶了?里面没下耗子药吧?”
这话夹枪带棒,噎得江老二脸皮紫涨。
江老二嘴唇哆嗦两下,扑通一声跪倒在时季媛脚边,头埋得低低的:
“妈!儿子,儿子不是人!这些年,儿子糊涂!只顾自己那点小家,把您撇在一边不管死活……”
他声音带着哭腔,肩膀一耸一耸,看着情真意切。
屋里一时静得只听见江老二的哭声。
江野安攥了攥拳头,已经知道该说什么了。
“二叔,您要是真觉得对不住奶,就给些钱呗,光跪着哭没用啊”
江老三这时提着饭,从门外回来了,听到这话,眼睛霎时一亮:
“唉哟,二哥啊。按照我拿出来的数,一个月十块,十年零三个月,也是一千二。”
“您两位,是现钱,还是也打个欠条?”
要破财也不能只她一个人破啊。
空气骤然冻结。
江二媳妇瞬间炸了毛:
“少合起伙来诓我了!老三,你要是能出一千块,我让我全家跟你姓!”
这话刚一说完,她就有些后悔了,连忙找补。
“就算你出了也是你活该!我们家穷得叮当响,哪来的一千二?
“江野安,你这是要把你二叔二婶往死里逼啊!妈!您看看!您看看您的好孙女……”
时季媛一直垂着眼,盯着水泥地上的裂痕,听着叫骂声,再看着这一群披着人皮的畜生,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窜上顶梁门。
心口那点刚刚被二儿子哭声唤起的热乎劲儿,瞬间冻成了冰疙瘩。
她抬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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