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环境的警惕性,顾瑾之远不及朱仲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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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天性不喜欢。
哪怕她心中存了争权夺利之心,也是被迫的;而朱仲钧是天生的。
她没有留意到街角的人有异样。
只是回程的时候,朱仲钧沉默得骇人,脸都阴沉着,一双眸子似寒刃般锋利,在思量着什么。
怎么了?顾瑾之问他,真的被吓着了吗?
朱仲钧不答。
顾瑾之伸手往他眼前晃了晃,他不耐烦打开了顾瑾之的手。
他想得很投入,眉头紧锁。
顾瑾之知道他最近知道了点事情,却不愿意告诉她。
这让她轻盈的心也微微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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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角两个粗布劲装的男子,高大结实,却不像贩夫走卒。
他们身上,有种军人的威严。
他们都带着草帽,目光盯着从顾氏善药堂出去的那辆马车。
华盖马车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
其中一个更高的男子,缓缓摘下了草帽,露出一张俊朗英武的脸。
他眉骨高,显得眼睛深邃,眼神明亮锐利。
此刻,他正微微抿唇,有些痛苦掺杂。
大人,您看清了吗?身边的另一个男子也脱下草帽,问他。
看清了高个子男子声音低沉带着暗哑,甚至有点恍惚。
真的很像真真!
身边的下属道他。
高个子男子脸色有点扭曲,痛苦就浮上心头。
可只是像!
下属又道,大人。
她不是真真,她是庐阳王将来的正妃,皇帝赐婚的今日咱们不该来看的,看了。
反而让您心里添了几分累赘
真真从来都不是累赘!
高个子男子声音有点厉,打断了下属的话,真真临走的时候说,她不会离开。
她一直都在。
那个顾七小姐,就是真真化身回来的。
你放心,她会是我的!
我不用承受丧爱之痛,你也不用忍受失妹之苦!
下属看了眼自己追随的大人,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
是,属下知道了!
下属道。
回去吧。
高个子男子最终道。
他叫谭宥,是章和侯谭老侯爷的长孙,谭贵妃的胞兄,如今在锦衣卫任指挥同知。
地位仅此于锦衣卫的指挥使。
跟在他身边的。
是他最亲信的下属。
叫甄末。
甄末从小就跟在谭宥身边,而后又随他在西北大营待了五年,如今也在锦衣卫任职千户。
忠心耿耿。
他唯一的亲人,就是胞妹甄真。
谭宥第一次见到甄真。
就对她动心。
他语重心长告诉甄末,他想要纳甄真为妾,会好好照顾她。
甄末兄妹出身市井,父亲是打铁的。
甄真那种出身,能到谭家做姨娘,是莫大的荣幸。
况且甄末了解谭宥,谭宥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
他们在西北的五年,谭宥从来不逛军妓营,他很懂得自爱,绝不滥情。
他看中了甄真,并非轻浮想要甄真的美色。
他是真的喜欢甄真,对她一见钟情。
甄末就同意了。
甄真过门之后,得到了谭宥的独宠。
谭宥只有正妻秦氏和甄真。
秦氏是家里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进门的,谭宥很不喜欢她。
除了新婚之夜,他再也没有在秦氏房里落足。
为了这件事,他的母亲——谭家大夫人多次劝说,可是一点用也没有。
当时谭家的人都以为谭宥有问题。
五年后,他从西北回来,纳了甄真为妾,整日歇在甄真那里,百般宠溺。
谭家众人都松了口气,也高兴谭宥终于以传宗接代为大任。
没过半年,甄真就有了身子。
甄真第一胎生了钰姐儿。
这期间,谭宥依旧不进正妻秦氏的房门。
秦氏哭闹过。
可当时的谭家,正为谭宥的生理健康担心。
而后见他宠爱甄氏,没什么毛病,正高兴着,哪里理会秦氏的哭闹?
谭家上下一致默许了谭宥宠妾。
而甄真虽然获得独宠,却伏低做小,在秦氏跟前立规矩,从来不妄图想越过秦氏。
谭宥在心里大赞真真的人品,就更加怜惜甄真。
而后,又过了一年。
谭宥依旧不理会妻子。
而甄真,又怀了身子,让谭宥分外高兴。
谭家内宅却终于意识到,性格古怪的谭宥,是铁了心不想让正妻生下嫡子,只一味和妾室厮混,庶子女满堂。
这如何得了?
谭家大夫人甚至将甄真叫过去,训斥她狐媚谭宥,让她改过。
正妻秦氏也得到了婆婆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