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能和我有一样的经历,能够在这么清醒的状态下,感觉到有人在切割我的脖子。
但是张姑娘没有骗我,我感觉不到任何一点疼痛,只能感觉到滚烫的血顺着我的肩膀往外流。
那种滚烫的感觉,不是由于我的血真的滚烫,而是我的身体太凉了。
“你何苦假扮别人?”
姑娘的刀锋在我的脖子间游走,她轻声说道。
“你切错人了。”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哦,不,不是全身的力气,我已经没有全身了,我的身体很可能已经和我的脑袋分家了。
接着,我开始感到无比困倦。
假吴邪点着烟走到我的面前,朝我笑了笑,用一种很揶揄的表情做了一个他也没办法的手势。
我越来越觉得眼皮沉重,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我听到假吴邪对姑娘说道:“他应该是真的。
停下吧,别真的吓死他。”
接着我就感到背上一股剧痛,一股非常强烈的酸胀就从剧痛的地方传遍我的全身。
我慢慢就不觉得困了,意识又恢复了。
我被人扶起来放在椅子上抬回屋子里,就看到假吴邪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条毛巾给我披上。
我迷迷糊糊就问道:“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要切我的脑袋吗?我的脑袋已经被切下来了,那我怎么还没死呢?”
“我们对你的脑袋没兴趣。”
假吴邪说道。
“我们?你怎么也自称‘我们’了?你不是和我一样惨的冒牌货吗?”
我有气无力道。
“我只是演得和你一样惨而已。
重新介绍一下,我姓张,和你的朋友同族。
我的名字叫张海客。”
假吴邪坐到我对面,“我是这一支的成员,刚才切你脑袋的姑娘叫张海杏,是我妹妹,我们同属于海外张家。
不好意思,为了试探你是不是真的吴邪,我们费了一些周章。
因为,人皮面具这东西,在上一个世纪被滥用得太厉害了。”
“那你怎么——我刚才的脖子断了——”
“刚才我们只是在你后脖子上插了一针,注射了一些阻断麻醉剂,然后往你的后脖子上洒了点猪血。”
假吴邪给我点了支烟,“你就傻逼呵呵地以为自己的脖子断了。”
我心说:妈的,这帮人心眼儿太坏了。
“不过,我相信人到那个时候,是不会说谎的。
而且在那种状态下,你也不可能察觉出这是个局。”
张海客拍了拍我,“你也别生气。
你看看这七个人头,我们就是为了找你,找出这么多人来。
这几年里,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到处都是你在活动。”
“这是为什么?”
我看着他的脸。
我可没看到很多个我,我就看到这么一个“我”
。
“因为你是唯一的一个了。”
张海客说道,“也许你自己不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有可能救张家的人。”
我心说:放你妈的狗屁,你们一个个都牛逼轰轰的,怎么可能需要我去拯救?先来拯救拯救我的脖子吧,疼死我了。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张海客把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全给我讲了一遍。
我迷迷糊糊地听着,也听了个不离十。
当年,张家的主要势力盘踞在东北一带,已经延续了相当长的时间。
这样的家族其实控制着很多的历史事件,包括中国历史上很多张姓的名人,都属于张家暗中的棋子。
张家就像是一张无形的网,渗透在社会的所有关键节点上。
这样一个家族,经历了无数朝代,他们自己都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也会有分崩离析的一天。
以张大佛爷那一支的离开为,张家在新思潮的侵蚀下,开始慢慢地瓦解。
他们一开始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家族会被一套并不完整的体系所侵蚀?后来他们想通了——那是因为他们强大了太长时间,几乎所有的尝试他们都做过,于是他们中的很多人,希望能达成一种完全不同的状态。
好比一个电子游戏,一个人打easy模式已经上千遍了,他对游戏中的一切已经无比厌倦了,但他又没有新的游戏可打。
所以,他唯一的办法是,挑战一下hard模式。
主族体系瓦解得非常快,虽然家族中的很多年轻人对于所谓真正的自由非常向往,但另一批人的感觉则完全不同。
这就是常年在南洋活动的张家外裔。
他们是对外的窗口,也是张家人的保守体系中,唯一在圈禁之外的一支。
这一支本来就在极度自由的南洋地区发展,对于世界的格局、各种新鲜思潮的碰撞都非常适应。
这批人一直非常稳定,直到张家完全瓦解,这批人仍旧在海外发展得非常好,并且慢慢变成了另外一种形态。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