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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太阳,已经变的有些灼热。
日趋升高的气温笼罩之下,宁国的北方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局势。
阿格桑在安州府沙坪县按兵不动。
十数万匈奴大军盘踞在新后县以北的海西草原,似是在等待着什么机会。
宋言则是带着人在老林河苦苦等待,几乎每天都要咒骂那阿格桑几十遍。
这该死的匈奴三王子,莫非是看穿了本侯爷准备水淹七军的计划?要不是锦衣卫每日传来的消息都是阿格桑一直驻守在沙坪,宋言甚至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准备绕道漠北。
也就是这段时间,新一波的备倭兵已经从宁平县转移到了平阳,稍稍缓解平阳城兵力不足的问题。
就像是阿格桑预料中的那样,于索绰罗来说最大的问题不是如何轰开新后县的城门……在索绰罗眼中,新后县,区区一个县城,根本不可能挡住匈奴大军的脚步,左不过是伤亡多少的问题罢了。
真正的麻烦,是粮草。
尽管索绰罗已经筹备了大量的粮食,肉干,可如此庞大的一支军队,每日人吃马嚼都是个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再多的粮食也禁不住这般无底洞的消耗。
在五月中旬的时候,索绰罗终于悍然发动了对新后县的突袭。
既然突袭,自是第一次最有效果,是以这次突袭,索绰罗直接压上一半兵力。
战斗方式和阿巴鲁异常相似,先是骑兵骑射压制城墙上的守备军,随后步卒攻城。新后县城墙比之永昌远远不如,守备兵数量更是差之甚远。便是阿巴鲁强行用人命填都能将永昌城给轰开,更何况是军卒数量更多的索绰罗。
几乎在所有匈奴人心中,这场战争已经十拿九稳,只要能冲开新后县的城门,偌大的中原就将彻底沦陷在匈奴的铁骑之下,到那时,粮食,白银,丝绸,美人,都可以尽情去享受。
去杀戮。
去发泄。
而且长途跋涉,翻越雪原,日日冷水就肉干,早已在这些人的心中狠狠的憋了一股子戾气,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宣泄出去的机会,当战争的号角吹响的那一刹那,漫山遍野的喊杀声,甚至将马蹄的轰鸣都给淹没。
一时间,于城墙之上望去,眼前所能看到的地方,密密麻麻尽是匈奴之人。仿佛蝗虫,铺天盖地,好似下一个瞬间,这些蝗虫就能将整个县城都给淹没。
马蹄声,喊杀声混于一起,宛若夏日浓重乌云下的雷霆,震的人双耳嗡嗡作响。
人,实在是太多了。
黑压压的人头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团无比巨大的乌云,以极快的速度冲着新后县压了过来。饶是黑甲士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依旧差点儿被数以万计的战马狂奔的轰鸣冲垮,至于旁边的府兵更是不堪,一个个身子都不自主的哆嗦着,面容更是一片煞白,瞧不见丁点血色。
尚未接阵,但那种无可匹敌的气势,已经让人窒息。
唯有梅武,安静的站在城门楼之上,冷漠的视线没有半点波动,凝视着不断逼近的匈奴铁骑。
城墙,似是在微微颤抖。
正常情况下,新后县多半是真扛不住……就算是有梅武这个宁国战神在这里坐镇也是一样,兵力悬殊实在是太大了,他所能做的,也只是尽可能拖延匈奴破城的时间,尽可能在守军战死之前,多收割一点匈奴人的性命,唯此而已。
然,现在的情况并不正常。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