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谁,一个没忍住便笑出了声。
好家伙,现在东陵城谁不知道宋哲被人一箭取走两个弹丸,已成了活脱脱的太监,就差入宫了,宋言这话实在是太损了,简直就是在宋哲伤口上狠狠抹了一把盐。
只见宋哲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忽地涌现出一层涨红,面皮都在痉挛,眼神愈发怨毒:“杂种……”
这大抵是他现在唯一能做出的反击了。
是了,没错,就是这样怨毒的眼神,憎恶的眼神,痛恨的眼神。
那如针一样的视线,让宋言莫名的痛快,曾几何时何等骄傲的人啊,现在就像是一条死狗一样趴在面前,卑微的蠕动着自己的身子,除了一句杂种,他什么都做不到。
宋言笑笑,望向那些捕快,又瞥了一眼宋言屁股上不断涌出的鲜血:“这是什么情况?”
“回禀侯爷。”那捕快一拱手,立马说道:“前往工部尚书府抓捕宋哲的时候,有人想要杀人灭口,于暗处放箭,他就这样了。”
好嘛,宋言严重怀疑,宋哲遭遇的两次刺杀,凶手应该是同一人,第一次取走两枚弹丸,第二次破碎了菊花。
这人,简直是箭无虚发。
他原本还在思虑着,究竟要如何折磨宋哲,现在看来完全有人代劳,根本不需要自己浪费功夫,只是看宋哲痉挛的皮肉,便知晓他现在的滋味绝对不好受。
可惜,不是被老墨灌了泡芙,不然宋哲大约会更加屈辱。
不过这个时代,老墨那边应该还只是一群茹毛饮血的野人吧,谁知道呢。
便在这时,外面忽然又传来了一阵动静,却是几个人强行分开了拥挤的人群,出现在宋言面前,定睛一瞧,宋言乐了。
全都是老熟人呢。
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宋鸿涛的兄弟,杨妙清的姘头,宋哲的亲生父亲宋锦程。
于辈分上,宋言还要叫他一声二叔,或是二伯。
宋锦程,他是见过几次的,前些年的时候,那时的宋锦程身材挺拔,意气风发,不过只是几年时间罢了,整个人却好似苍老了十几岁,头发中已经多出丝丝缕缕的花白,便是脸上也泛起纵横交错的皱纹。眼眶四周是深深的凹陷,发黑发灰的眼圈,足以证明这段时间宋锦程的日子不算好过。
在宋锦程身后,是两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
个头较高的一个,是宋淮,宋家嫡长子。
宋言和宋淮见面的次数不多,毕竟年龄的差距有些大,宋言只记得,那时候他还很小很小,踉踉跄跄的学着走路;那时候,他的姐姐还没有失踪;那时候他还没有被关在小院里。
那是一个冬天,下了雪。
小孩子嘛,总是喜欢玩闹的。
只有几岁的姐姐,便在院子里堆雪人。
许是笑声大了点,吵到了宋淮读书。
平素里在外人面前温文尔雅的宋淮便忽然暴怒,重重给了姐姐一个耳光,打的姐姐嘴角都在渗血,然后惩罚姐姐在雪地上跪满一天一夜。
那还只是一个孩子啊,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娃。
他甚至还安排了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丁在旁边盯着,但凡姐姐敢哭一声,便多罚跪一个时辰。最终姐姐晕倒了,不省人事,还是王管家有些看不过去,这才免去了后面的惩罚。那之后,姐姐便大病一场,高烧不退,若不是宋言偷偷摸摸的喂了点药,怕是早就没了性命。
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