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听的歌,要是填上恰当的词,也许更妙,桑无焉正这么想的时候,突然一阵风灌进走廊,忽地将琴室的门吹动了稍许。
门的合页有些陈旧,发出吱呀一声响。
桑无焉怕他发现响动,急忙拉住门,让它不再晃动。
没想到,苏念衾已经听到声响,于是琴声一滞,将头转向桑无焉这边。
他的脸朝着桑无焉微微一定,然后侧了侧头。
桑无焉顿时觉得懊恼,本来风吹门动是件多么寻常的事情,自己却画蛇添足了一把。
她赶紧屏住呼吸,停止一切动作。
其间,只能隐隐听到走廊那一头的孩子们还在念《乌衣巷》,除此以外就是风声—秋风吹过楼下枯萎的梧桐叶发出的簌簌声,还有就是冷风呼呼挤进过道里的声音。
须臾,苏念衾淡淡地开口:“谁在那儿?”
这一句话问得桑无焉有些措手不及,便下意识地回话说:“是我。”
原本是一句被亿万个中国人使用频率最高的答案,苏念衾却似乎对她的声音印象深刻,蹙了蹙眉说:“你是桑……”
他略微一顿,桑无焉急忙欣喜地接嘴道:“无焉,桑无焉。”
“你在这儿干吗?”
苏念衾缓缓地又问。
发现他的神色已经比方才一个人发脾气的时候明朗了许多之后,桑无焉也就挺直了腰板道:“我在对面办公室听到了好听的歌,所以凑过来看看。”
“那我现在已经弹完了。”
他说。
“呃?”
她一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你可以走了。”
他说完之后,别过脸去,重新拿起笔。
桑无焉怔了一怔,面对这种直白的逐客令有些窘迫,于是在原地呆住。
没想到苏念衾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机会,头也没抬地又附加了一句:“麻烦你带上门。”
桑无焉木讷地关门,转身,走回办公室,一系列动作完成得那么鬼使神差。
直到半分钟以后,下课铃响起来,她才回过神,顿时气急道:“拽什么拽!”
语罢还提起脚狠狠地踹了一下汪主任的凳子泄愤。
临近圣诞节的时候,电台要做一个本年度经典节目集锦的重播。
桑无焉在编辑室无意中又听到了几个月前聂熙对一今的那个访谈。
她假公济私,自己戴着耳机听了一遍。
“没有,单纯的笔画少。”
一今说。
听到这句,桑无焉又暗自傻乐了小半会儿。
桑无焉做完事情从电台的大楼走到街道上,遇见精心准备过圣诞的一对对情侣时她突然就想起了魏昊和许茜。
其实在她心底远远没有表面的那么满不在乎。
第二个月,桑无焉去残校上任。
实习期间,她跟着一位姓李的老师学习。
有的时候,李老师开会,或者重复上平行班的课,她就一个人守在办公室里复习考研的英语。
某个雨天,她又一次看到了苏念衾。
a城的冬天极少下雪,但是时常下雨,有时三四天都不见放晴。
她的心情几乎是和天气挂钩,所以老是提不起精神。
就在她对着窗外发呆的时候,看到了远处走来的苏念衾和一个年轻女子同撑一把伞。
雨还在下。
他一手撑着伞,折叠的盲杖收了起来握在另一只手中。
而旁边的女士,轻轻托住他撑伞的胳膊。
他借助着她的引导,缓慢地穿过操场旁的小径向教学楼走来。
办公室除了她以外,还有两位老师在伏案改作业。
桑无焉看了他们一眼,装着想透气的样子,推开窗户,伸着脖子,就为了看清楚这一对男女的举动。
他们两人动作很亲密,却也没有多余的小动作。
待人走到楼下,桑无焉失去观察角度,什么八卦也没瞧到。
等了一会儿,那女士撑起另一把伞走向雨中,留下他一个人。
知道他马上要上来,桑无焉立刻关上窗户,走到李老师的办公桌前端正地坐好,还找了本教育刊物拿在手里装模作样。
教音乐的吴老师抬起头看了桑无焉一眼,目光落到她手中的杂志上以后,变得奇怪起来。
桑无焉这才发现自己将书拿反了。
于是,她冲着吴老师傻傻一笑,急忙换了过来。
然后,她时不时地瞄了瞄门口,再瞄一瞄手上的书。
他走得真慢,几分钟才上来,而且声音很轻。
待他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两位老师先后和他打招呼:“苏老师来了啊。
雨大吧?”
苏念衾点点头,拄着盲杖走到自己的桌前。
他放下盲杖,而另一只手上的雨伞却让他左右为难了起来。
伞还在滴水,要是就这么挂着,恐怕将地上弄脏。
要是撑开,下课后人多,又会妨碍人家。
他对这个办公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