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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陆子冈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很无奈,“其实从一开始想要去找老板回来的念头就不对,老板给我的留言是让我帮他看店,根本没必要非要去找他回来。”
“……这不是实话。”
医生收起了笑容,用看透视图的锐利目光审视着面前的陆子冈,“你做了什么?”
陆子冈抿紧了唇,想起了那双他精心雕琢的玉跳脱,现在说不定就在某个研究古物学者的案头上,最终的归宿就是某个博物馆的展柜之中。
他的眼前不断出现那张俏丽容颜最后看向他的微笑,就像是镌刻在他的心间,永远都难以磨灭。
他并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但他觉得自己宁愿忘记。
真是可笑,他本是想解除缠绕在脑海间的前世怨念,结果好像反而作茧自缚了。
“我没有做什么。”
陆子冈深吸了一口气,难得地规劝道,“你不是也转正了吗?心胸外科的负担和压力有多重,我即使没经历过也能猜得出来,这一个月以来你都没来哑舍几次。
你看看你的脸色,估计在医院里,你更像是个重病患者。
忘掉老板,好好生活吧。
他几乎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依我看根本不用担心他的。
说不定哪天,他就若无其事地回来了。”
医生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即使是切割人体最重要器官的血管时都稳定不会出错的手,此时居然在微微颤抖。
陆子冈其实有些不理解医生的坚持,不管在前世还是这辈子,他所接触到的老板,都是让他仰望的存在,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与救赎。
“不是的。”
医生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陆子冈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不是什么?”
医生握紧了还在颤抖的双手,不知道如何表达心底泛起的情绪。
那个人独自坚强地活了两千多年,虽然看起来像是无所不能,但事实上内心无比脆弱。
尽管一直以来寻找扶苏转世是老板能熬过来的原因,但那个人从心底里爱着那些拥有着各种喜怒哀乐却无法述说于口的器物。
如果……如果连哑舍都能托付给旁人,那么就说明他真的舍去了一切,很有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那个人……其实根本如同那些不能说话的古董一般,即使有再多的苦痛和哀伤,都只会埋在心里,不会宣之于口……
“不是你想的那样。”
医生重新抬起了头,这回说话的声音大了许多,带着坐立不安的焦虑。
他总觉得老板不告而别,会陷入极大的危险之中,又或者若是那扶苏出了什么事情,老板可能都不想继续活下去了。
那个人本来就有着厌世的念头……医生越是想得多,就越发焦躁,但当他接触到陆子冈茫然的目光时,不禁颓然。
这个人根本不了解老板,没法交流啊!
想起陆子冈居然想东想西地拒绝去寻找老板,医生忽然气血上涌,恼羞成怒地站起身一拍柜台,毫不客气地质问道:“你为什么不去找老板?是不是老板不在了,你就可以把哑舍里的古董都私吞了?”
陆子冈英俊的脸容一变,目光立刻凌厉了起来。
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
若不是老板亲自留信让他过来照顾哑舍,他又怎么可能辞去国家博物馆那边待遇优渥前途无量的工作?这个人又有什么立场来指责他?
医生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只是看着陆子冈抿紧了唇,脸色煞白浑身怒气地一言不发,他也一时找不到圆场的话。
就在这气氛无比尴尬的时候,雕花大门“吱呀”
一声开启。
一个嘶哑的声音带着笑意地传来:“哎呦,这都在吵些什么啊?谁要把哑舍私吞了?求都转给博物馆啊!
跪求啊!
必须跪求啊!”
医生抬手按了按微痛的太阳穴,叹了口气道:“都是我口不择言,馆长大叔你就不要添乱了。
话说你不是去昆明疗养去了吗?病好回来了?要不要去医院那边我再给你安排个检查?”
进来的正是许久都没来哑舍的博物馆馆长,这位大叔看起来又比年前苍老了些许,他这回换了一根鸡翅木龙骨拐杖,倒是有几分旁人所不能及的风雅气度。
“腿脚的老毛病了,不用费心了。”
馆长笑呵呵地说道,金丝边眼镜因为他的抬头而反射出一道诡异的光芒,只听他朝柜台后的陆子冈笑问道,“小陆,怎么变成你看店了啊?老板呢?来,给叔我掰扯掰扯。”
陆子冈的脸色因为馆长的打岔,缓和了一些,但他还是看着医生,目光淡淡的。
医生知道今天有这馆长在,是别想再探讨罗盘的事情了,况且他的精神状态确实也不好,再待下去恐怕要得罪到底了,只好叹了口气道:“我改日再来,那件事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说罢便丝毫不停留地转身离去。
“咦?哪件事啊小陆?快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