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三年后的我的信
此刻我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手里捏着半杯没喝完的啤酒。
楼下的路灯刚亮起来,昏黄的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在地板上,像块被揉皱的金丝绒。
你还记得吗?三年前的今天,我第一次在幼儿园门口见到她——穿着米色风衣,蹲下来给那个叫小宇的男孩系鞋带,侧脸的轮廓被夕阳描成暖金色。
那时候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画面会在往后的日子里,反复钻进我的梦里。
你现在应该已经想明白,当初那些纠结到底值不值得了吧?
上周我请他们母子去吃披萨,小宇把番茄酱抹得满脸都是,她笑着拿纸巾给他擦脸,指尖碰到孩子脸颊时的温柔,让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妈妈给我擦嘴的样子。
中途小宇吵着要去游乐场,她有些抱歉地看着我,我说“去吧,我买单”
。
看着他们在海洋球池里疯闹的背影,我掏出手机想拍张照,却现镜头里的自己一直在笑,嘴角酸得僵。
可转头她就跟我说“谢谢你,但这样不太好”
。
她把游乐场的钱转给我,备注写着“aa制才长久”
。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原来在她心里,我始终是需要“划清界限”
的外人。
你还记得第一次跟小宇单独相处的情景吗?那天她临时加班,拜托我去接孩子放学。
小宇抱着个奥特曼玩偶,一路上都不说话。
走到单元楼门口,他突然仰起头问我“叔叔,你是不是想当我爸爸?”
我愣住的瞬间,他又低下头踢着石子说“我爸爸去年来看过我,带了变形金刚”
。
那天我买了最大号的乐高,蹲在他家客厅陪他拼到晚上九点,直到她回来时,我们手里还各捏着块没拼完的零件。
现在想想,十岁的孩子什么都懂。
他会故意在我面前提起“我爸爸”
,会把我买的零食偷偷塞进抽屉,会在我帮她妈妈做家务时,突然大声说“妈妈我来帮你”
。
这些细小的抗拒像软刺,扎得人不疼,却总在不经意间提醒我:这里有个看不见的结界,我还没资格踏进去。
上个月她生日,我订了餐厅,买了条项链。
她收到礼物时眼圈有点红,却还是把项链推回来,说“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
吃饭的时候,小宇突然问“妈妈,爸爸为什么不陪你过生日?”
空气瞬间凝固,她握紧筷子的手关节都白了,却笑着说“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工作呀”
。
那一晚我没怎么吃东西,光看着她给小宇剥虾,看着她把鱼肉里的刺挑得干干净净,突然觉得自己像个闯入者,连心疼都显得多余。
你现在应该学会怎么跟他们保持合适的距离了吧?
前几天公司团建,同事们起哄让我讲讲“女朋友”
,我嘴硬说“还没确定关系”
,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着。
有个已婚的大姐说“带孩子的女人心思重,你得想清楚能不能接受当后爸”
。
我当时反驳说“小宇很可爱”
,可深夜躺在床上,却忍不住想:我真的做好准备了吗?准备好周末不能睡懒觉,要陪他去上奥数班;准备好家里永远散落着玩具车和漫画书;准备好在他生病时,既要照顾他,又要顾虑她的情绪;准备好在他说“我不喜欢你”
时,还能笑着摸他的头。
更怕的是,我连她心里的坎都跨不过去。
她总说“我现在只想好好带小宇”
,说“感情的事太复杂了”
。
我知道她不是不爱,是不敢。
就像被烫伤过的人,再看到热水都会下意识缩手。
她的婚姻给她留下的疤,我要用多少温柔才能抚平?
上周我在市碰到她前夫,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手里拎着给小宇买的零食。
他看见我时愣了一下,然后走过来递烟,说“麻烦你多照顾她们母子了”
。
那语气里的熟稔和理所当然,像一记耳光打在我脸上。
原来在他眼里,我只是个“帮忙照顾”
的人,而他才是那个随时能回来的主角。
你现在还会介意这些吗?
昨天小宇烧,她急得六神无主,给我打电话时声音都在抖。
我请假赶过去,送他们去医院,排队挂号、拿药、给小宇物理降温,忙到后半夜才在走廊的长椅上眯了会儿。
天亮时小宇退了烧,她红着眼圈给我递了杯热豆浆,说“谢谢你”
。
那三个字说得很轻,却让我鼻子一酸——原来让她依赖一次,这么难。
可离开医院时,小宇突然拉着我的衣角说“叔叔,你以后还会来陪我拼乐高吗?”
我蹲下来跟他说“会的”
,他却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