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审视的意味,“我说的是林薇。”
林薇。
这个名字像带着微弱的电流,瞬间击中了我,让心脏不规律地猛跳了几下,随即又被更深的沮丧淹没。
“想都别想!”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上午讲台的窒息感和下午被嫌弃后退的画面交织重叠,“你没看见下午她……”
“看见了啊。”
张弛打断我,语气依旧平淡,“她后退了半步,皱眉了。
但那是因为周航那傻逼突然嚎那一嗓子‘臭死啦’,还扇风!
换谁在那种情况下,被一群傻逼围着起哄,第一反应也是躲开吧?那味道,”
他耸耸肩,毫不客气,“紧张出汗加上新校服布料味,是有点冲,但离‘臭死啦’差远了。
纯粹是周航那傻逼为了起哄,故意夸张恶心人。
林薇那是被恶心到了,连带反应。
懂?”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下午那场混乱的表象。
我愣住了,仔细回想当时的每一个细节。
林薇蹙眉、后退,似乎确实是在周航那声刺耳的“臭死啦”
和夸张的扇风动作之后……难道,真的……不是因为我本身?
“可是……我……”
我张了张嘴,想说自己结巴,说自己笨拙,说自己在讲台上丢尽了脸,说自己根本不配。
“可是个屁。”
张弛不耐烦地挥挥手,像赶苍蝇,“你下午敢走过去,就是种勇气。
虽然怂得差点尿裤子,但好歹迈出腿了。
这就比周航那种只会在背后起哄的傻逼强一万倍。”
他顿了顿,把转着的笔“啪”
地按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懒洋洋的眼睛里,第一次透出点认真的光,像拨开了迷雾的星辰。
“陈明,听我的。
你想让周航那傻逼闭嘴?想让他以后见着你绕着走?想让他下午的笑变成以后想起来就抽自己嘴巴子的后悔药?”
他语不快,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最好的办法,不是跟他打架,也不是搞那些下三滥的小动作。
那没用,只会显得你更怂,更上不了台面。”
“那……怎么办?”
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了,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和茫然。
胸腔里翻滚的岩浆,似乎被张弛这盆冷水浇下去,腾起大片的烟雾,那毁灭一切的暴戾冲动暂时被压制,一种新的、带着忐忑的渴望悄悄冒头。
“简单。”
张弛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近乎狡黠的弧度,他拿起那本印着傻笑柴犬的笔记本,推到我面前,又拿起那支笔,郑重其事地放在笔记本上,出轻微的“嗒”
一声。
“追她。”
两个字,清晰无比地砸在宿舍安静的空间里。
“追……追林薇?”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往后缩了一下,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脸上刚刚退下去的热度又轰然上涌。
这想法太疯狂,太不切实际了!
“对,追林薇。”
张弛斩钉截铁,眼神里那份懒散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属于“军师”
的笃定光芒,“把她追到手。
让周航那傻逼看看,他嘴里‘臭死啦’、连话都说不利索的怂包,能把他想都不敢想的班花追到手!
到时候,他脸上的表情,会比吃了屎还精彩!
这才是最狠、最解气、最牛逼的报复!
懂不懂?”
他越说越兴奋,手指用力敲着笔记本的封面,“这,才是‘追光计划’!
让你这臭小子,去抓住那道光!
把周航那坨臭狗屎,彻底踩在脚下!”
宿舍里一片寂静。
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远处球场的喧闹,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张弛的话,像一道强光,劈开了我心中那团由屈辱、愤怒和自卑交织成的厚重阴霾。
报复周航……用这种方式?追到林薇?这个念头本身,就带着一种近乎魔幻的、令人眩晕的诱惑力。
它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涟漪。
我死死盯着那本摊开的、印着傻笑柴犬的崭新笔记本,封面的卡通图案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滑稽。
那空白的纸页,此刻仿佛蕴藏着无限可能,也承载着张弛口中那个名为“追光”
的、疯狂又充满诱惑的计划。
指腹下,还残留着抠树皮时沾上的、细微的木刺感。
胸腔里,那滚烫的岩浆并未完全冷却,只是被强行塑造成了另一种形态——一种混杂着巨大渴望、忐忑不安、以及被张弛点燃的、孤注一掷般狠厉决心的炽热洪流。
追光……
抓住那道光……
把周航踩在脚下……
我的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缓缓伸向桌面那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