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念！
&0t;我拍了下桌子，引得服务员朝我们这边张望，&0t;《粉红色的火烈鸟》和《公民凯恩》是一个量级吗？沃特斯自己都说这片子就是为了冒犯观众而拍的！
&0t;
&0t;exact1y！
&0t;林涛又激动起来，&0t;艺术的功能之一就是冒犯！
打破舒适区！
如果所有人都觉得&039;啊这真美&039;，那还叫什么艺术？那叫装饰品！
&0t;
我深吸一口气：&0t;所以按你的标准，越让人不适就越艺术？那医院里的肠镜录像应该拿金棕榈奖！
&0t;
&0t;荒谬！
&0t;林涛的声音引来了更多目光，&0t;你根本是在故意曲解我的观点！
我说的是有意图的、有思想性的冒犯，不是随便什么令人不适的内容！
&0t;
&0t;谁来判断这个&039;意图&039;和&039;思想性&039;？&0t;我反问，&0t;你吗？还是那些把垃圾包装成高深的影评人？&0t;
林涛突然安静下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0t;老张，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十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保守？&0t;
这句话像一把小刀刺进我心里。
我想起大学时我们一起在地下影院看《索多玛120天》，出来后彻夜讨论权力与欲望；想起我们挤在出租屋里看帕索里尼，为每个镜头含义争论不休。
&0t;我不是保守，&0t;我慢慢说，&0t;我只是不再把&039;颠覆&039;本身当成价值。
打破规则很容易，难的是在规则内创造美。
&0t;
林涛摇摇头：&0t;美？谁定义的美？迪士尼吗？好莱坞吗？你口中的&039;规则&039;不就是主流文化的霸权吗？&0t;
&0t;又来了！
&0t;我揉着太阳穴，&0t;每次讨论具体作品，你就上升到文化霸权这种大词。
我们就不能单纯说《粉红色的火烈鸟》是部烂片吗？&0t;
&0t;对你而言什么是好电影？&0t;林涛突然问，&0t;三幕结构？英雄之旅？精美的摄影和催泪的配乐？&0t;
我沉默了一会儿：&0t;这些是技巧，不是本质。
好电影应该让我看到人性的真相。
&0t;
&0t;而《粉红色的火烈鸟》展示的就不是人性真相？&0t;林涛逼问，&0t;那些被压抑的欲望，那些被主流社会视为肮脏的本能，难道不是人性的一部分？&0t;
我张嘴想反驳，却一时语塞。
林涛乘胜追击：&0t;你批评这片子恶心，但它至少诚实！
比起那些用光鲜包装贩卖虚假价值观的主流电影，它肮脏但真实！
&0t;
&0t;真实不等于有价值。
&0t;我终于组织好语言，&0t;一个疯子在地铁上拉屎也很&039;真实&039;，你会把它当行为艺术吗？&0t;
林涛做了个夸张的投降手势：&0t;看，又回到人身攻击了。
当我们无法反驳观点时，就开始贬低持有观点的人。
&0t;
&0t;我没有&0t;
&0t;你就是这个意思！
&0t;林涛声音提高了八度，&0t;在你眼里，喜欢《粉红色的火烈鸟》的人不是装逼犯就是疯子，对吧？&0t;
咖啡厅里现在大部分人都在看我们。
服务员犹豫地站在不远处，似乎考虑是否要来调解。
我压低声音：&0t;我们冷静点。
我只是不认同这部电影的艺术价值，不代表我否定你这个人。
&0t;
&0t;但艺术品味不就是人的延伸吗？&0t;林涛的声音也低了下来，但更加尖锐，&0t;当你嘲笑我喜欢的电影时，你就是在嘲笑我的一部分。
&0t;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震。
我看着他微微抖的手指和紧绷的嘴角，突然意识到这场争论早已出电影本身。
&0t;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0t;我艰难地说，&0t;我只是真的不理解这部电影的魅力。
&0t;
林涛突然笑了，那种疲惫的、无奈的笑：&0t;你知道吗？如果你说&039;我不喜欢但尊重你的选择&039;，我反而不会这么生气。
但你非要证明喜欢它的人是傻逼，这就&0t;
&0t;对不起。
&0t;这句话脱口而出，&0t;我确实越界了。
&0t;
沉默降临在我们之间。
林涛玩着咖啡勺，我盯着已经融化的冰淇淋。
背景音里爵士乐不知何时换成了轻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