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退的钱与放不下的心
夏日的阳光像融化的黄油一样黏腻地涂抹在城市每一个角落。
许阳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t恤后背已经湿透了一大片。
他和好友小王刚从兼职的地方出来，口袋里装着刚领到的工资，本该是件高兴的事，但小王的话却让他心里一阵堵。
&0t;你这家伙挺惨的呀。
&0t;小王嚼着口香糖，斜眼看他。
他的运动鞋不经意间踢飞一颗小石子，石子骨碌碌滚进路边的排水沟。
许阳愣了一下：&0t;怎么惨的呀？&0t;他伸手抹了把脸，汗渍在掌心留下淡淡的盐渍。
&0t;你怎么老能吃亏上当呢？&0t;小王吹了个泡泡，&0t;啪&0t;地一声破裂，碎屑粘在嘴角也不在意，&0t;现在这世道，老实人就是被坑的命。
&0t;
许阳皱起眉头：&0t;我怎么吃亏上当了？&0t;他的目光落在街边五金店的招牌上，那褪了色的&0t;诚信经营&0t;四个字在烈日下显得有些讽刺。
&0t;就上周，咱们去优品数码给他打工那事。
&0t;小王掰着手指算，金链子随着动作在领口若隐若现，&0t;促销手机，打完工之后一个人挣了2000块钱，爽吧？&0t;
&0t;是呀。
&0t;许阳点头，想起那天领工资时的喜悦。
当时他特意把钞票整整齐齐叠好，放进贴身口袋，盘算着给家里寄一半，剩下的用来买学习资料。
&0t;结果呢？&0t;小王一拍大腿，震得路边停放的电动车出&0t;滴滴&0t;的警报声，&0t;那个客户回来退货，赵总让我们别管，直接走人。
我跑了，你却留下来，非要把钱退给人家。
你说你是不是傻？&0t;他的语气里带着三分恨铁不成钢，七分看热闹的戏谑。
许阳的记忆被拉回一周前。
那是他和小王在大学暑假找的第一份兼职，在电子产品卖场推销新上市的一款智能手机。
底薪加提成，卖得好能赚不少。
卖场里空调嗡嗡作响，却驱散不了空气中的燥热和压抑。
那天下午，一位姓周的中年男子怒气冲冲地来到柜台，手里挥舞着一台刚买三天的手机。
他的衬衫皱巴巴的，领口还沾着汗渍，皮鞋尖踢在地板上出&0t;哒哒&0t;的声响。
&0t;这什么破手机！
才用两天就卡得不行，拍照全是噪点！
我要退货！
&0t;周先生把手机拍在玻璃柜台上，出&0t;砰&0t;的一声响，震得旁边展示的耳机都晃了晃。
赵总——他们的临时老板，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眼睛一转就把他们推到了前面：&0t;小许，小王，这是你们的客户，你们处理一下。
&0t;他的手指关节敲在许阳的肩膀上，力道大得有些疼。
小王立刻后退半步，脸上堆起职业笑容：&0t;先生，电子产品一经售出，非质量问题不退不换的。
&0t;他的声音甜得腻，和平时判若两人。
&0t;这还不是质量问题？&0t;周先生的声音提高了八度，额头青筋暴起，&0t;三千多块钱的东西，连个微信都打不开！
&0t;周围的顾客开始驻足观望，窃窃私语。
许阳看到周先生通红的眼睛和微微抖的手，想起自己父亲也曾因为买到了劣质产品而气得整夜睡不着。
他鬼使神差地上前一步：&0t;周先生，您别急。
要不这样，我帮您检查一下，如果是题，我们一定负责。
&0t;他的声音在嘈杂的卖场里显得格外清晰。
小王在背后拽他的衣角，但他没理会。
经过半小时的调试和沟通，许阳现题，但远没到不能用的地步。
他耐心地教周先生清理缓存、关闭不必要的后台程序，手机运行立刻流畅了许多。
&0t;这样吧周先生，&0t;许阳真诚地说，&0t;如果您用一周还是不满意，可以回来找我们，我们会帮您解决。
&0t;他顿了顿，又补充道：&0t;包括退货。
&0t;他的承诺掷地有声，周围投来或惊讶或不解的目光。
周先生将信将疑地走了。
赵总走过来拍拍许阳的肩膀：&0t;干得好，小伙子！
做销售就得这样，先把客户安抚住。
&0t;他眨眨眼，&0t;等过了退货期，他想退也退不了。
&0t;他的笑声里带着一丝狡黠，让许阳心里有些不舒服。
许阳当时没多想，和小王一起领了2000元佣金，高兴地计划着怎么花这笔钱。
他甚至在手机上列好了购物清单，每一笔开支都精打细算。
然而一周后，周先生真的回来了，题比之前更严重。
他的头乱糟糟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