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下去,我就算你已经道歉了。”
高跃进又是差点噎气,什么,她以为她说对了?“胖子,你自己也好好想想,或许你也先入为主了。
原因未必只有你说的那么两条,而且修姐也不会是那么处心积虑的人。
我从十七岁开始认识修姐,一直到现在,她总之不是那样的人。
孤僻倒是有的。
这一碗酒我可以倒满了,但我放在这儿,等我说完,我们再决定,究竟是你喝还是我喝。”
说完,真的倒了一碗,放在两人中间。
许半夏拿过酒瓶,把自己的碗倒满,推到中间,嘀咕道:“你喝过的碗我才不喝,我若错了,我就喝一碗。”
高跃进觉得好笑,心里明白,这个许胖子不怕他,不止是因为有恃无恐,而是因为她胆大心细。
所以与她说话,他才会觉得有点棋逢对手的味道。
但又因为她年轻,是个女人,他面对许半夏的时候免不了带点闲情。
“我初中毕业时候,才十六岁。
家里吃不饱,可还是得支农去,支农你知不知道?”
许半夏打个哈欠,道:“你可以删掉一些你的光荣事迹,直奔主题。
我怎么会不知道支农?”
高跃进点头道:“好吧,就算你知道。
当时跟我一起的还有很多人,一起到街道等候挑选。
当时我还不如一把锄头柄高,来挑的人都看不上我,到最后一个很偏山村的书记把我挑了走,他还唉声叹气地说来晚了,没挑到好货。”
许半夏心想,你现在也不高,不过懒得开口说,这个高跃进今天在医院的表现让她很失望,觉得素质低还是没办法的,一急就露马脚。
不像赵垒,再落魄也是公子。
所以他目前除了全身金光灿灿还吸引人以外,其他也就是野猫爸的面子在了。
“那个山村很穷,我又正长身体,分的口粮都吃不饱,每月到月底时候就没了吃的,要是蚯蚓好看一点的话,我也勉强会吃它。
因为我们这些下乡青年吃不饱,到处偷鸡摸狗,村民看见我们讨厌得很。
没吃饱就会贫血,我第二年夏天在河边抓青蛙的时候,猛一站起来,因为贫血,眼前一黑,栽进河里。
我不会游泳,掉水里就懵了,最后刚好修姐经过,救了我。
过程怎么样的,我不知道,但只知道修姐也差点淹死。”
高跃进大概有点激动了,停下吃了几颗花生米,又拿过酒喝了一口。
要换以前,许半夏早一句“你虽然喝酒但我不会算你是道歉”
过去了,今天懒得说,累得慌。
“这以后我就赖在修姐身边了,不过修姐胆小,我不便明目张胆上他们家去,但她常会带个饭菜团子给我,那个时候,有吃就好,哪怕是糠菜饼。
从修姐陆陆续续跟我说的话中,和村人背后议论中,我知道她原来不是本地人,家在山外,很远的地方,因为是地主子弟,给斗怕了,一家纷纷逃开。
因为逃得早,到了山村还是上了户口,但批斗还是逃不走。
修姐因为长得水灵,十六七岁的时候被村长儿子强奸,可是怀孕后村长一家又不认,不得已嫁了个瘸腿。
瘸腿也不是好货,小孩生下来,知道不是他的,当天就被他扔水里溺死。
虽然那是孽种,终究是母子连心,修姐因此大病一场,很多年没再生育。
好不容易又怀上一个,才成形又掉了,据说还是个儿子。
正好是在救我前几天。
原来,那晚修姐是万念俱灰,准备跳河自杀的,结果她救了我,我间接也救了她。”
这时漂染竖起头往外看,大家被它的动作吸引,一起看向外面的客厅,修姨还是那样蜷缩着没动。
于是高跃进又讲下去:“后来我知道,修姐给我吃的菜饭团,有的还是她自己饿着肚子省出来的。
我那时候小,有吃就好,哪里会想到那么多?那时候谁家都不宽裕,哪来多余的口粮?这事后来被别人知道了,于是村里流传我是修姐养的小白脸,我们有奸情。
修姐被她丈夫一顿好打,又羞又恨,连夜跑了。”
许半夏不由问道:“她那本事,连现在都跑不太远,那时候哪里跑得掉?不会是你帮她的吧?”
高跃进不由笑了下,道:“你没猜错,我那时也一起跑了。
不过修姐被我送上火车,去了上海,后来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日子的,等我有一天发达了,她上来找我,一身狼狈,她不说,我不问。”
许半夏奇道:“她怎么专门喜欢年轻男子?”
心里其实很想再问,当年修姨有没有对高跃进动手动脚。
高跃进“唔”
了一声,忽然想到什么,皱着眉头想了会儿,终究是想不出来,太累。
揉揉太阳穴,斥道:“胖子你又胡说。
修姐不是这种人。”
许半夏却又好奇地问:“我还不明白一件事,野猫以前一直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