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凡闻言,唇角微扬,罕见地没有如往常那般谦辞推让。
他目光如电,缓缓扫过面前三位风尘僕僕的同门——董山,以及那对神情略显拘谨的姐弟。
殿內烛火摇曳,映照著他此刻格外肃穆的面容。
“此番宗门任务,凶险程度想必诸位已有所耳闻,”
魏凡声音低沉,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凝重,“镜州城已有三位同门…不幸身陨,估计寧阳郡其他地方,也有不少同门牺牲。”
他刻意在此处顿了顿,目光如探针般审视著三人。
果然,
董山那粗獷的面容瞬间紧绷,眼中闪过一丝惊悸;
那对姐弟更是下意识地靠近了些,脸上血色褪去几分。
空气中瀰漫开一股无形的压力。
“知道害怕就好,”
魏凡心中稍定,“就怕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和一味逞能的莽夫。”
他面上依旧肃然,语气愈发沉凝:“如今战端已启,寧阳郡镜州城地处偏远,远离宗门庇护,便是龙潭虎穴!魏某在此郑重告诫诸位,此行务必事事警惕,处处小心,切莫轻举妄动!”
“魏师兄放心!”
董山反应最快,心头一凛,立刻抱拳躬身,声音洪亮,“此番任务,师弟唯师兄马首是瞻,绝不敢擅自行事,定当谨遵號令!”
一旁的姐弟俩也如梦初醒,连忙跟著躬身行礼,齐声道:“师兄放心,我等定当听从师兄调遣!”
“善。”
魏凡眼中掠过一丝满意。
他並不在意这三人心中是否真无杂念,至少此刻的姿態是端正的,没有刺头跳出来质疑或莽撞,这便是一个好的开端。
他紧绷的面色稍霽,嘴角牵起一丝令人安心的浅笑,目光扫过眾人,温言道:“诸位同门也无需过度忧惧。我等此行首要之责乃是驻守,保全自身方为根本。只要步步为营,谨慎行事,三年期满,我等必能安然同返宗门!”
感受到魏凡態度缓和,董山等人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也稍稍放鬆,连忙点头,连声称是。
稍立威信,魏凡这才將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诸位既知凶险在前,行事便不可再循常理。
镜州城已有数位外门弟子遇害,足见其下暗流汹涌,杀机四伏。
我等四人若以玄阳宗弟子身份大张旗鼓结伴前往,无异於黑夜明灯,必然引来暗中窥伺。”
此言一出,其余三人皆是心头一震,瞬间明了其中关窍。
对方既然敢对镜州城驻守弟子下手,又怎会忌惮他们这些新调派过去的
若大摇大摆直入镜州,只怕尚未踏足城门,便已落入有心人的算计之中,
到时候敌暗我明,处处掣肘,后果不堪设想。
“魏师兄的意思是……”董山神色凝重,试探著问道,“我等需得改头换面,乔装潜入”
“正是此意,不过倒也不必过於繁琐。”
魏凡微微頷首,肯定了董山的猜测,隨即解释道,“关键在於人数和修为。两名炼气后期修士连同两位同门,四人一道在此敏感时刻进入镜州,目標太过显眼。
因此,进入寧阳郡地界后,我等需暂时分开行动,各自以不同身份、不同路逕入城,最终在玄阳宗位於镜州城的分堂匯合即可。”
董山与那对姐弟交换了一个眼神,均觉此法稳妥可行,当下再无异议,纷纷郑重应诺。
“好了,”魏凡抬眼望向殿外,天色已近黄昏,暮色四合,
“诸位一路奔波劳顿,想必早已疲惫。
今日便到此为止,各自回去好生歇息,养足精神。
明日卯时初刻,我等准时启程,奔赴寧阳郡!”
“是!魏师兄!”
“多谢魏师兄体恤!”
眾人闻言,再次抱拳行礼,又说了几句恭维与保证的话,这才依次退出大殿,身影迅速消失在渐浓的暮色里。
……
镜州城,孤悬於寧阳郡西南一隅。
此地群山环抱,地势险僻,远离郡城繁华,更远离修真界灵气丰沛的洞天福地。
稀薄的灵气如同此地贫瘠的土地,滋养不了太多修士。
城內人口不过六七十万,世代居住的凡人居多,真正的修真者不过寥寥数万之眾,散落城中各处。
此刻,距离镜州城尚有数百里之遥的一条荒僻官道上。
蹄声嘚嘚,打破了山野的寂静。
数十位身著统一青色劲装的彪形大汉,正策马护卫著一辆装饰考究、垂著锦缎帘幕的马车缓缓前行。
这些大汉个个膀阔腰圆,太阳穴微微鼓起,眼神锐利。
马鞍旁掛著明晃晃的兵刃,周身透著久经沙场的剽悍气息,显然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好手。
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