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甲字号大牢火把燃烧,时不时噼啪一声,火光爆鸣。
陈观楼领着庄一飞,来到关押耿御史的牢门前。
耿御史见到庄一飞,那叫一个大惊失色,不敢置信。
表情之错愕,好似见到鬼。
“你是人是鬼?”
他问出心中的疑惑跟惊惧。
“我当然是人。”
“你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你怎么还活着,你怎么还没死?”
耿御史得知对方是人,显得格外的愤怒,歇斯底里的叫喊,表情之狰狞,连读书人的体面都不要了。
“你都没死,我怎么舍得死。”
庄一飞冷冷一笑,“杀不死我,你是不是很失望。”
“陈狱丞,陈狱丞,就是这个人,他辱我妻女,毁我名誉,手上沾满了鲜血,乃是朝廷通缉要犯,你快杀了他。”
耿御史愤怒又激动,指着庄一飞,目光喷火,又带着一丝兴奋。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
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趁其病要其命。
陈观楼双手抱胸,靠墙站着,没理会耿御史的叫嚣。
他就想听听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孰是孰非。
只有了解了前因后果,才知道该如何正确的处理。
庄一飞冷冷一笑,“辱你妻女?呵呵,亏你说的出口。
我与阿芬情投意合,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订婚。
你不忿,跑来抢亲。
分明是你夺我妻子。”
耿御史大怒,“你明知道我跟阿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明知道我已经认定了她。
你为什么还要跟她订婚,为什么还要跟我抢。
是你不仁不义在先,休要怪我。”
“一派胡言!
你口口声声认定了她,当阿芬家里落难,你人在哪里?她不顾脸面去找你,被你家仆人赶出大门,你又在哪里?你母亲羞辱她的时候,你又在哪里?等到我帮阿芬家度过难关,两家定下亲事,你就跑出来抢婚。
以前程性命逼迫阿芬父亲悔婚,耿大郎,你要脸吗?”
“我怎么不要脸啦!”
耿御史跳起来叫嚣,“我娶了阿芬,这难道不是对她负责吗?”
“你娶她?你娶了她之后呢?对她不管不问,任由她被你母亲,被你姐妹欺辱,任由她被下人折辱。
若非你的冷漠绝情,她怎么会年纪轻轻还不到三十岁就陨了。
就连她给你生的孩子,你竟然都没能保住。
耿大郎,你就不配做人。”
庄一飞出离了愤怒,一条条控诉着对方。
陈观楼听着听着,对他们口中的阿芬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究竟何等貌美温柔贤惠的姑娘,致使二人到这把年纪还念念不忘,互相指责对方。
耿御史咬牙切齿,“那你在外人面前诋毁我的名声又算什么。
你明知道我要拜师,提前在师长面前编排我的闲话,致使我拜师失败。
你该死!”
“那我问你,那年考试,我饮食不调,频频拉肚子,以至于考到一半脱水昏死过去。
坏我前程,毁我道心。
究竟是谁在我饮食下药?”
“你怀疑我?”
“除了你还能有谁?除了你,没人能接近我的饮食。
除了你,不会有人害我。
除了你,不会有人如此恨我!”
“你到官府诬告我家,又怎么说?”
耿御史果断转移话题,显然当年下药的人就是他。
在科举前一天往庄一飞的饮食里面下药,致使对方考试期间拉肚子脱水昏迷,被逐出了考场。
惨不忍睹!
这仇,堪比灭门之仇,杀父杀母之仇!
仇恨果然很大。
陈观楼啧啧两声!
人与人之间……真是防不胜防!
耿御史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小人一个。
当然,庄一飞肯定也算不得好人。
“诬告?哈哈哈……你家犯的事,需要我诬告吗?”
庄一飞愤怒痛苦,“你考取了功名,转过头就勾结官府,构陷我家,致我家破人亡。
我侥幸逃出生天,背井离乡,你却依旧不肯放过我,四处联络人追杀我。
逼我落草为寇,光明正大请出官府围剿。
好在老天有眼,这么多年,终究没让你得逞。
如今你成了阶下囚,哈哈哈……”
庄一飞痛苦的大笑,笑声中满是不忿不甘,是对家人的愧疚,是对往昔故人的思念。
还有不能手刃仇人的愤恨。
“都是你活该,全都是你活该!”
耿御史很崩溃,很愤怒,完全没有平日里的体面跟冷静。
他像是一个困兽一般,在牢房里转圈圈,“你活该!
谁让你跟我斗!
跟我斗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老天没眼,让你活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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