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成王世子逐渐冷静下来。
让狱卒传话,他要见陈狱丞。
“他要见我?见我做甚?”
陈观楼问传话的陈全。
陈全尴尬,“小的问了,他不肯说。
只说要见大人一面。
大人,要去见他吗?”
“他现在什么情况?”
“还算正常。”
“没哭没闹?”
陈观楼好奇。
陈全点点头,“没哭也没闹,很安静!”
狱卒就喜欢安静的犯人,不闹腾,省事!
“调整得很快嘛!”
陈观楼啧了一声,“不愧是世子,总得有点拿得出手的东西。
否则,纯纯一个废物,叫人看不起。”
最终,他还是下了大牢,去见成王世子。
成王世子一脸胡子拉碴,头倒是梳得很整齐,看起来在流浪风格中带着点世家贵公子风范,有点意思。
“你找我?”
“多谢陈狱丞拨冗相见!
你说我父王的尸被凌迟三千刀,那么他可有入土为安?”
“已经安了!”
陈观楼肯定地说道,“宫里头特意交代,让京城手艺最精湛的缝尸匠缝补,之后由少府安排人入土为安。”
“敢问,我父王尸骨葬于何处?”
“城外!
具体的位置得问人。
听说距离皇陵不远的地方。
你父王毕竟是宗亲王爷,死后安葬该有的体面还是有的。
这一点你要相信少府,他们不敢乱来。”
婚丧嫁娶自有规矩。
尤其是丧葬!
丧葬一道可以写成一本书,可见世人对丧葬一事何等重视。
事死如事生!
马虎不得!
成王世子闻言,缓缓舒了一口气,“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陈狱丞能答应。”
“你先说来听听。
答不答应得商量着来。”
“我想去祭拜家父,望陈狱丞成全。”
陈观楼顿时皱起眉头。
成王世子见状,立马说道:“正如陈狱丞所说,我恐怕没办法活着走出天牢。
我只想在死前祭拜家父。
否则,等我死了,谁还能为他烧香为他祭祀?趁我还活着,将能做的事情做了,也能死而无憾!”
“这事难办。
如果你只是在天牢祭拜,此事易尔。
可是听你的意思,你是想到坟前祭拜,这事我做不了主。
甚至刑部都做不了主。
必须上达天听,宫里面点了头,才能让你去坟前祭拜。”
陈观楼实话实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陛下的心胸,你猜他会同意你出去祭拜吗?”
“我不知道。
我没见过陛下,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成王世子老实说道,显得直白又有点傻白甜的感觉。
陈观楼轻轻敲击牢房栏杆,“你要愿意冒险,我就替你上报,让刑部报到宫里,看看宫里的反应。
一旦宫里否决,你想偷偷摸摸出去祭拜这条路也就被堵死了。
另外一种办法,别去坟前,找一个离坟墓位置近一点的地方,祭拜一番,心意到了就行。
两个办法你自己决定。”
“我想堂堂正正祭拜家父,而不是偷偷摸摸。”
成王世子目标很明确!
想来也是,他要是会走歪门邪道,也不至于被平江侯忽悠,不至于成王一死,军队就败了。
歪门邪道,好歹会动脑子想想点子,成不成先干了再说,别的不说好歹还有执行力。
成王世子的堂堂正正,哎,就是太正了,总会错过大好时机,又缺乏执行力,只能做阶下囚。
“也就是说你选第一种办法。
行!
我会替你上报刑部,成不成看你运气。
当然,你要是肯出银子,纵然是宫里头,我也想办法替你打点到位。
如何?”
“陈狱丞果然手眼通天。
这两天,我听其他犯人提起陈狱丞,多是夸赞言语。
都说有什么事,无论是找人还是疏通人脉,只要银子到位,找陈狱丞比找外面的人更好使。
没想到你在宫里头也有关系。”
“承蒙诸位官老爷看得起,大家互惠互利,长期合作,本官才有了今日的名声。”
陈观楼嘚瑟地笑了两声,多年来积攒下来的名声,都是真金白银。
“可是我没有银子。”
成王世子一脸颓丧。
“无妨!
你的母族跟妻族,都有人在,也有家资。
写张条子,我让人去两家要钱。
无论如何,他们也会替你出一笔钱,了却你想要祭拜的愿望。”
“我已经成阶下囚,他们没有跟我划清界限,已经属实难得。
怎能还替我出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