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给唐九看病,可以给王九,张九看病。”
陈观楼很随意地说道。
穆医官闻言,气恼不已,“陈狱丞,你简直是乱来。”
“你认为唐九该死?”
陈观楼正色问道。
穆医官咬咬牙,“他该不该死老夫不知道,老夫只知道他是朝廷钦犯。”
陈观楼笑了,老穆的意思他懂,对方也认为唐九不该死。
仇人杀了唐家几十口人,唐九有仇报仇,手刃仇人,没有牵连无辜,这是仁孝,罪不至死。
但是,律法就是律法。
律法要他死,任谁也不能反对。
“那么多穷凶极恶之徒还在外面嚣张,那些权贵子弟,嚣张跋扈,因他们而死的人不知凡几。
律法可没有杀他们。
律法能放过那帮罔顾律法的权贵子弟,当然也能放过唐九。
这事本官做主,你就不要操心了。”
穆医官表情连连变换,最后叹了一声,“罢了,罢了,老夫只是一介医官,何必介入他人是非。
你让我给他治疗,我就给他治疗,收钱办事,童叟无欺。
旁的事情我不干涉,你也别找我。”
“老穆,你这么想就对了。
别过界,别操心多余的事情。
天牢有我罩着,你安心当你的医官,赚你的银子。
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轮不到你。”
穆医官想开了,只操心治疗的事情。
唐九得知身体能治好,有了活下去的欲望,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精气神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好,老老实实被穆医官医治,也没见他联络外面的人,寻求越狱的机会。
陈观楼不干涉,不过问,只是找孙道宁唠嗑了两回,顺利拖延了唐九的判决。
理由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集中火力对付郑道冲。
反正唐九已经关押在天牢,什么时候判决都行,等忙完了大事再来关照这位小虾米也不迟,犯人就在那关着逃不掉。
一时间,天牢风平浪静。
……
隔壁诏狱,齐无休的徒弟王五的判决下来了,流放西州十年。
齐无休为了保住王五的性命,跑上跑下,攒的银子都花光了,还借了钱。
如今案子尘埃落定,流放西州,齐无休囊中羞涩,于是再次找到陈观楼借银子。
陈观楼很干脆,给了对方五百两,还问道:“够不够?”
“够了够了。”
齐无休很感激。
他知道借钱有多难开口。
他来找陈观楼,还没开口,对方直接掏了一把银票出来,全是小面额,方便在外使用。
有这样的朋友,三生有幸。
“不够吱一声,你我之间,不必那般客气。”
“多谢陈兄。”
“你那徒弟王五,从今以后开除了吧,别再维持师徒身份。
我是真心建议。
那小子,性子已定,矫正不过来的。
我敢赌,三年之内,他肯定还要犯事。
若是继续维持师徒身份,总有一天会牵连到你头上。”
齐无休微蹙眉头,“你真的认为他还会犯事?”
“控制不住的,那是天性。
而且经过这次教训,将来他要么越残暴,要么就是学会隐藏自己。
总而言之,不是个好种。”
齐无休听了,越忧心忡忡。
陈观楼看着糟心,“你对他已经仁至义尽,甚至比亲生父母还要负责。
你不欠他任何,反而他欠你许多。
可我观察那小子,嘴上说着感恩,心里头还不知怎么记恨你。
当心他哪天朝你挥刀子。”
“不至于吧!
我忙前忙后,求爷爷告奶奶保住他的性命,他凭什么记恨我。”
齐无休半信半疑,又觉着陈观楼应该是有的放矢,不会胡说八道。
一时间心头乱糟糟的,下意识反驳想。
陈观楼冷哼一声,正色道:“记恨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说不定,他将自己杀人的原因全都归咎于你。
要不是你带他进入锦衣卫,要不是你对他太好,要不是你带他做监视任务……总而言之,他要记恨你,总能找到一个理由。
你在锦衣卫这么多年,应该见识过,有一种人从不反省自己,将所有的错误都推到别人头上,认定自己是最无辜的人。
而且他们自己内心也是这么认为的。
王五有这个趋势。”
“不能吧。”
“要不你去试探一二?想办法刺激一下,他现在还没历练出来,喜怒形于色,很容易看出他心头所思所想。
过几年,等他历练出来,再想试探可就难了。”
陈观楼真心替齐无休打算,想要了结这桩师徒情分。
其实,他可以杀了王五,人不知鬼不觉。
但是最终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齐无休这人,虽说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