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早已冲过他们,沿着通向校场的长道一路疾跑。
营道两侧的辎重营里,几个正搬运箭箱的甲士被他的喊声惊得直起身来,手里的木箱差点掉在地上。
“他刚才说……禁军?”
“不会听错吧?怎么可能——”
还未等质疑出口,另一声急促的呼喊已经在道的另一端响起:“禁军到了——!”
这一下,搬箭的士卒再也顾不得手里的活,直接把箱子放下,朝校场的方向追着跑去。
年轻军士气息急促,可声音却愈发高亢:“快报大帅!禁军到了!”
校场上,方阵中正在演练刀阵的甲士闻声纷纷侧目,队列里有人忍不住低声道:
“禁军?是京城来的那支?!”
“你胡说,京城到临州要十日,他们怎会——”
然而,年轻军士的身影已经冲入校场中央,打断了所有的推测。
他立在阵前,大口喘着气,却还是努力压住胸口的起伏,朝场边那持旗的都尉高声道:
“快——快报大帅!禁军卫队到了!御前太监亲自带旨!”
这一句如同一声惊雷,轰在所有人的耳边。
阵中的甲士原本还在挥刀,如今动作齐齐一顿,连刀锋的寒光都像是凝固在空中。
那持旗的都尉更是怔了足足一息,才猛地回神,拔腿就朝帅帐的方向跑去。
沿途,所有被他惊动的军士都面露惊色——
京城的禁军,那是天子脚下的亲卫军,能到临州来,只有一种可能:
这道旨意,直接关乎临州军的主帅!
没多久,消息像带了风一般,沿着营中的小道、帐幕之间迅速蔓延——
“你听说了吗?禁军到了!”
“什么?禁军?真的禁军?”
“御前太监亲自带旨!就在营门外!”
惊讶与激动交织着,从最外层的岗楼传到辎重营,再传到校场边,最后直直涌向中军大帐。
此时,大帐中,庄奎正站在沙盘前,听副将徐学忠禀报操练进度。
他一如往常,神情沉稳,声音低沉,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拈着一杆木制小旗,在沙盘上挪动位置,标示着下一步的阵列变化。
帐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旗都尉几乎是掀着门帘冲了进来,连行军礼都顾不得,直接大声道:
“大帅!营门来报——京城禁军卫队到了!御前太监亲自带旨!”
这句话仿佛带着一股实质的力量,在帐内炸开。
徐学忠猛地转头,眼中闪过不可思议。
庄奎的手也在半空顿了顿,那杆木旗悬在沙盘上方,未曾落下。
他愣了片刻,眉头微蹙,似是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禁军?”
旗都尉重重点头,眼中还带着因为奔跑和激动而泛起的血丝:“千真万确!玄底金雕旗,御前太监就在辇上,已到西门外!”
庄奎的目光微微一震,那份多年战阵中炼就的沉稳,第一次出现了松动。
他原本早已对所谓的封赏不抱任何希望,甚至从心底将这件事封存不提,可这一刻,那道尘封的心门仿佛被人从外狠狠推开了一线。
他的胸口像被什么撞了一下,血液骤然加快。
“禁军……御前太监……”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声音里透出一丝未曾有过的颤动。
一瞬间,那些早年立下的战功、那些随风沙一并埋进骨子里的渴望,像潮水一样从心底涌上来。
庄奎抬头,看向帐外,那一抹晨光正透过门缝照进来,像是带着远方京城的气息。
他的眼神深处,终于有了一丝不加掩饰的激动——多年戎马、冷眼以对朝局的他,第一次真切感到,京城,离自己如此之近。
西门外,晨光正好,映得铠甲金亮。
那支禁军卫队的旗帜最先出现——玄底绣金雕,迎风猎猎,旗杆上悬着的铜铃随马蹄轻晃,发出清脆而沉稳的声响。
紧随其后的,是二十余骑身披黑甲的骑兵,黑甲如墨,甲面上覆着细密的暗金纹路,宛如流动的水波,在阳光下闪烁着沉静的光泽。
为首两骑,一左一右,胯下皆是高头骏马,鬃毛修剪得整齐利落,蹄声沉重有力。马背上的骑士腰间悬着制式长刀,刀鞘包着黑色鲛革,刀首嵌着金纽,随着马的起伏,微微晃动。
在骑兵之后,是一乘小巧而华丽的辇车,车身漆成黑色,边角包着鎏金铜饰,车帘垂下绣着金云纹,帘缝间隐约可见一抹亮色的衣袖——那是御前太监的衣料,只有在天子面前侍立之人,才用得上这样细密的织金。
大营西门的守卫军士早已站成两列,戟锋如林。
最初的肃穆在看见那面玄底金雕旗的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冲破。
有人下意识地挺直了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