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人是厉崇山的心腹方伟。
方伟看到走廊上的夏繁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对她微微点了点头,便像一尊门神般沉默地站在了一边。
他显然是在等谢京臣谈完事。
夏繁星见这架势,知道谢京臣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便对方伟轻声说:“我就在附近走走。”
方伟再次点头,依旧沉默。
夏繁星沿着安静的走廊慢慢踱步。
联合工作组的办公区域比团部其他地方更显肃静。
忽然,一阵极力压抑却仍泄露出痛苦的呜咽声,从旁边一个虚掩着门的小办公室里传出来。
夏繁星脚步顿住,下意识看过去。
透过门缝,她看到里面有两个男人。
一个年纪稍轻的男人正痛哭流涕,几乎要对着另一个男人跪下去。
“……老张!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啊!要不是我……你也不会……”
被他称为“老张”的男人脸色苍白,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不甘和难以接受。
他用力扶住快要跪下的年轻男人,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酸的坚韧:“别这样……不怪你……是我自己疏忽……栽了,我认。
“但你得挺住,不能被打倒!咱们组里还有很多事要靠你……一定要把该做的事做完……”
他重重地拍了拍年轻男人的肩膀。
然后他深呼吸一口气,无力地吐出来,拉过墙边一个半旧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的背影决绝而落寞。
留下的那个男人瘫软在地,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不断溢出。
他绝望地看向办公桌。
桌上散落着几张纸,上面的字迹竟然大面积地模糊成了一团团无法辨认的黑色污迹!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男人喃喃自语,声音破碎,“一直都是用的同样墨水……为什么偏偏这次会糊成这样……上面什么都看不清……就定了老张玩忽职守、记录不清的罪……
“处分……降职调离……他这辈子都毁了……”
夏繁星躲过出去的男人,重新站到门前,目光落在那几张污黑的纸上。
即便她在办公室外,离里面有段距离,但她的五感异于常人。
她鼻翼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她闻到了空气中残留着一丝极淡的、不同于普通墨水的特殊腥气。
她心中一动,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哭泣的男人听到动静,惊慌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谁?!”
夏繁星神色平静,指向桌上那几张纸说:“同志,冒昧打扰,我能闻一下这些纸吗?”
男人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突然出现的女同志想干什么。
但看她眼神清澈坦荡,不像有恶意,便茫然地点了点头。
夏繁星拿起一张纸,凑近仔细闻了闻。
那丝若有若无的腥气更明显了。
她放下纸,肯定地说:“这不是普通的墨水洇染或变质,是墨水里被人做了手脚,掺入了少量磨得极细的墨鱼汁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