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身着单薄常服,在这呵气成冰的严冬里显得格格不入。
但见崇祯步履从容,从跪伏众人中间的通道走过。
绯红、青绿、藏蓝的官袍伏地一片,如同色彩斑斓的毯子。
令不少心思敏锐者暗自惊异的是,皇帝袍服的下摆从他们极近处掠过,却没有带起一丝微风,也没有发出半点脚步声。
崇祯径直走到那高高在上的九龙御座前,姿态随意地一掀下袍,安然落座。
随即,他左腿自然垂落,右腿抬起,脚踩在冰凉的玉质御座边缘,右手随意地搭在弓起的膝盖上。
一个极其放松、明显带着睥睨与不羁的坐姿,与帝王该有的正襟危坐形象大相径庭。
可无论是身为首辅的韩爌,亦或是勋贵中坚英国公,当下都不敢对这名青年天子提出半分异见。
崇祯深邃的视线扫过下方,淡淡道:
“都起来吧。”
“谢陛下!”
众人这才谢恩起身,垂手站立,不敢直视天颜。
至于心里怀多少鬼胎,就不足为外人察了。
崇祯也不关心。
此刻,他将皇极殿内尽收眼底。
下方站着四十七人。
无需王承恩提醒,他早已知晓缺席者的情况:
一人拍得仙丹,却愚蠢地与几名同僚分食,昨天更是一同暴毙,尸体被骆养性抬进了永寿宫;
还有周皇后之父周奎,因拒交“货款”,被革爵抄家,自然无缘此殿。
大殿两侧,按照崇祯的交代,高起潜事先立起了绣着山海云纹的屏风。
韩爌、钱龙锡等人只能看到表面精美的刺绣。
屏风之后,卢象升、周遇吉,以及刚刚被“请”来的孙承宗,等一批未来将参与,甚至主导仙朝军政改革的关键人物,已然在场。
但今日,他们只作为聆听者与见证者。
崇祯闭上双眼。
灵识如同无形的水银,笼罩了殿内所有服食过种窍丸的人。
片刻后,崇祯心中明悟:
‘果然……以丹药催生出的灵窍,缺陷明显。’
他睁开眼,视线首先落在武清伯李诚铭身上。
这位勋贵裹着厚厚的裘皮,却依然面色青白,嘴唇发紫,浑身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好像身处冰窖一般。
若崇祯推测无误,之前几天,李诚铭应觉燥热难耐,宛若酷暑。
这背后缘由,无非两种:
要么是李诚铭这具被酒色掏空的身体太过孱弱,根本承受不住种窍丸霸道的药力,导致阴阳失衡,寒邪内生;
要么,就是他服下的那颗种窍丸,其原主修士身具火系灵根,未被炼制此丹的炼药师剔除干净;
药性反噬,与李诚铭自身的平庸体质产生了剧烈冲突;
故而先热后寒,症状尤为酷烈。
更重要的是,在崇祯的灵识感知中,在场所有服药者的丹田内,那被强行催生出的灵窍,状况均不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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