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语嫣眼里只剩怒火,什么礼仪体面都抛到了脑后,猛地朝着江晚宁扑过去,指甲恨不得挠破她的脸。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饶是裴忌反应再快,也只堪堪拽住裴语嫣的后襟,没能完全拦住——江晚宁躲闪不及,被裴语嫣一把揪住了头发,两人瞬间扭打在地上。
说是扭打,其实更像裴语嫣单方面施暴:她骑在江晚宁身上,一手扯着头发,一手往她脸上扇。
江晚宁只能蜷着身子,拼命护着自己的头脸。争执间,江晚宁的面纱被扯落在地,发髻散了大半,几缕碎发贴在满是红疹的脸上,左颊那片未消的红肿格外扎眼,狼狈得让人心疼。
“都愣着干什么!快把她们拉开!”老夫人气得手指攥着扶手,指节泛白,声音发颤。
她原以为孙女只是活泼些,本性纯良,没承想竟在宾客面前动手打人,裴家的脸今日算是丢尽了!
裴忌上前,一把将裴语嫣从江晚宁身上拽起来,反手就是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前厅里格外刺耳。裴语嫣整个人都懵了,僵在原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砸下来——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柳氏像被针扎了似的,一把将裴语嫣搂进怀里,摸着她泛红的脸颊,抬头瞪着裴忌,语气带着怨怼:“二叔这是做什么?对着小辈动手,传出去不怕叫人笑话吗?”
裴忌没理会柳氏,目光落在江晚宁身上:她刚从地上爬起来,脖子上几道血痕还在渗着血珠,素色的衣领沾了点点殷红,触目惊心。
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委屈得像受了惊的小鹿,让裴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沉默地走上前,将江晚宁护在身后。
原本深邃的眼眸此刻沉得像化不开的墨,眼底翻涌着灼人的怒火,连周身的空气都冷了几分。这样的裴忌,让柳氏和裴语嫣都吓得不敢出声——他们从未见过他这般吓人的模样。
“此事无关长幼,更不论尊卑,只问本心。作为裴家的嫡长女,你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随意动手伤人。《女则》和《女训》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仅如此,柳氏,你作为宗妇,若是打理不好裴家,管教不好儿女,那自然有人能做这个位置。”
这话太重了——裴语嫣若是落个“无礼善妒”的名声,日后哪家还敢娶?柳氏若是被罢了宗妇之位,只会沦为京城贵妇圈的笑柄。
裴渊想开口劝和,却被裴忌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大哥若是教不好女儿,我这个做弟弟的,不介意代劳。”裴忌的目光带着威慑,裴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前厅里静得可怕,只有裴语嫣压抑的哭声。她猛地挣脱柳氏的手,朝着旁边的八仙桌角扑过去,哭喊着:“二叔偏心!明明是她勾引沐辰哥哥,还要折辱我!我死了算了!”
柳氏就在旁边,一把拉住了她——裴语嫣本就不是真的想死,不过是耍耍脾气,等着人来哄。可裴忌却面无表情地扬声喊:“清风!”
“奴才在!”清风应声从门外快步进来,单膝跪地。
“按住大奶奶,就让大小姐撞。”裴忌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今儿个她要是真撞死了,我便算她刚烈,死后可入裴氏宗祠,风光大葬。”
“是!”清风起身,对着柳氏抱拳:“得罪了,大奶奶。”话音未落,便伸手将柳氏拉到一旁,牢牢按住。
裴渊这下坐不住了,冲上前拽裴忌的胳膊:“二弟!你疯了不成?过了!”
裴忌却咧嘴一笑,那笑里满是寒意:“怎么,大哥想陪你宝贝女儿一起?”
裴渊被这笑容看得心里发毛——他太了解这个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