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关于他的死,我确实很痛苦,非常痛苦,也许需要很多很多时间才能走出去——但是这不代表着我会认同他的理念。”
格雷文·沃里夫大概是明白的,自己身为一名身形高大强壮的成年男性武者,能够给一个脆弱的普通人带来多少源自本能的危险感和压迫感,以至于他通常习惯于站在离首席更远些的地方,如同一匹体型庞大却性情温驯、忠诚而沉默的战马。
他是一名内敛可靠的下属,一柄稳妥趁手的重剑,除了老搭档灰烬,以及开朗乐观以至于和谁都能谈得来的玛希琳,他不太和其余同僚搭话,也不喜欢社交,只是沉默地做好自己的事。
教授很好理解曾经的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人作为心腹,哪怕是现在的他——虽说这家伙偶尔会脾气轴得他头疼——但他依旧信任他,或者说在确认对方尚无背叛能力与机会的时候,幽灵会信赖所有自己亲自选定的人。
以至于决定处死灰烬时,他有十分理智甚至堪称冷酷地思考过,这是否会影响与灰烬私交甚笃的格雷文的立场与态度——答案是肯定的,但是他不认为对方会因此而背叛他和黎民党。就像他曾认为灰烬并不完全可靠,只是对方的任何选择都不会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于是在发现了背叛的征兆后,他在第一时间便毫不犹豫地选择并暗中推动达成了一种对于群体利益伤害最小的方式,而灰烬就这样成为了代价之一。
可是“背叛”是实际行为,人类的情绪又是另一种层面上的、难以捉摸的东西。教授发现自己莫名不太想面对满脸都写着悲伤与迷茫的将军,一种令人十分不适的情绪笼罩着他。
他该如何解释?他的手段高效,完美,将群体损失降到最低——只是过于独断傲慢,而且没有丝毫人情可言。
“……我知道。”最后黑发青年只是干巴巴地说:“我相信你的忠诚。”
“不,我并不是为了听见这个。”格雷文的眼中承载着悲伤,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只是希望您不要露出这种……表情。”
黑发青年十分明显地愣了一下,他下意识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仿佛那里真的沾染了一种计划之外的东西。
“……我不明白,”他皱眉道:“请你稍等一下,我去拿面镜子——”
“一种好像打算独自背负起所有的东西、而且并不指望他人理解的漠然,”格雷文像是豁出去了似的,居然直接打断了他:“……还有一种‘果然如此’的疲惫与孤独。”
这一次教授真被他吓到了。
黑发青年慢慢睁大眼睛,因这完全不曾预料到的判定身体顿时紧绷起来,他开始感到异常不安,甚至有些想要逃跑。
“……抱歉,也许我没有立场和您说这些。”格雷文有些失落地慢慢收回了撑在桌子上的手,深深地凝望着眼前瘦削文弱的年轻人。
此时此刻,这个人就像是一团惊慌跳动的火,他想保护他,但总感觉哪怕只是上前一步,那些扬起的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