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愤怒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团土豆泥。
达尼加咬着勺子默默坐在一旁,总感觉自己似乎围观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诺瓦先生的性格和他的想象截然不同,光从文字来看,他幻想中的《黎民报》那位主编先生,应该是一位冷峻刚直的绅士,他真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呃,活泼?
……所以头儿和诺瓦先生之前提及的那些令他似懂非懂、却莫名悚然的东西,真的只是一条预言吗?
餐馆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风雪扑了进来,门口吊顶上那灯油早已所剩无几的油灯摇晃了几下,苟延残喘着的火苗便随之熄灭了。
借着微弱的雪光,进来了三个人。他们满身是雪,裹着黑色皮质斗篷,遮得严严实实,连脸都没有露出来,顿时吸引了餐馆里所有人的目光。
奥雷忍不住看了阿祖卡一眼——瞧,多此一举的人出现了。
法术依旧在奏效,来者似乎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为首的人同满脸惶恐的老板说了些什么,但很快对方便变得神情呆滞起来,梦游般转身去了后厨。
奥雷忽然脸色一沉,诺瓦瞧见他低声念了几句,如暗河般流淌的咒文顺着他的手指淌到了桌下,无声无息地向着四周蔓延。
刺客头子冷声哼道:“那家伙在冲餐馆里所有人下傀儡咒。”
教授饶有兴趣地盯着他施咒,直把人盯得浑身汗毛倒竖,抽空凶狠地瞪了回去。
心知和人争辩是无用功,刺客头子干脆恼怒地怪罪到好友身上:“难道你没教过他在外不要直愣愣地盯着不熟识的、正在施法的术士看吗?”
“注视是许多法术的前置条件,这近乎挑衅,确实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好友的语气很平静,也很欠揍:“但是现在我在这里。”
——所以这里没有什么称得上“麻烦”。
这家伙怎么和溺爱孩子的家长一样。奥雷眼角不由抽搐了一下,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地撇开眼去,嘴里还要阴阳怪气地嘲讽道:“行,您是公主殿下,您说了算。”
“……”
失手捏弯了汤匙的阿祖卡缓缓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你想死?”
——看来要打到九分死了。
这边的人尚在斗嘴,后来的三人占据了另一张桌子,沉默不语,相互之间半点交流都没有。诺瓦注视着他们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便有些无趣地低下头来,用勺子去戳剩下的土豆泥,耳边众人不知何时转而开始讨论那三人的身份了。
“那人施咒的手法不错,至少比我见过的大多数人好。”
能得到男二如此评价,显然对方的实力并非常规意义上的“不错”。
“白塔镇来了不少大人物。”晚餐的餐后甜点是黄油烤苹果,阿祖卡顺手将自己那份推到教授手边,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包括女祭司?”
奥雷轻哼一声:“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跑来这个鬼地方。”
兴师问罪只是顺带——至于达尼加那小子,纯属是对方一听他要来白塔镇,顿时兴奋得忘乎所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奥雷心知哪怕自己拒绝了,说不定那小子也会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