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言并不回答,她动作灵巧,不一会儿就弄好了玉兰插花,既似一个小湖,又似盆景,实在清雅宜人。
谢清言这才打算告辞,估计马文才也不会理她,不过她礼数向来周全,走到门口正要告辞,却听室内一片寂静中,马文才声音从后方传过来,格外冷凝。
“方才,你为什么要替我说话?”
如果让一个正直坦荡的人来说,大概会说“我不是在帮你,只是说句公道话”。
但谢清言不是。
因为她转过身,关上门,开始解腰带了。
今日她穿的是黑色窄袖,显得长身玉立,束腰的腰带也是一条红色的细带,十分飘逸艳丽。
柔软的绸缎触感微凉,在她指尖逶迤。
她绕着腰带,不经意的坐到了椅子上。
这个动作自然而然,甚至有那么一丝名士般的落拓不羁。
却把马文才吓了一跳。
要是个正常男人也就算了,这家伙却是个明牌的……断袖。
谁都会吓一跳的。
只是马文才的动作,显然更激烈一些,他皱起眉头,霍然站起:“你做什么?!”
谢清言此时外袍的衣襟微微散开,露出里面素色中衣的领口和一抹纤细的脖颈线条。
谢清言没有看他,而是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她抬起手,将那鲜红的绸带轻轻蒙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红绸蒙眼,乌发雪肤。
这一幕,竟有种奇异的脆弱感和毫无防备的信任之意。
马文才呼吸一窒,看着她这惊人的模样,一时忘了反应。
谢清言蒙眼,坐在旁边椅子上,笑道:
“因为我知道不是你。”
虽然他承认了,但那种承认,怎么看都有种牵强感。
他不屑辩驳,但是谢清言也不至于傻到那个程度。
“文才兄性子冷厉桀骜,看谁不顺眼就对付谁是常事,你确实做得出。”
声音平稳而肯定。
马文才冷哼一声,下巴微扬。
谢清言微微笑了一下:“但背后放冷箭,尤其是那种藏头露尾、意图伤人性命的阴私手段……”
“以你的骄傲和心气,是绝对不屑去做的。”
她的语气那么肯定,那么自然,仿佛这是世间最显而易见的道理。
马文才心头猛地一撞,语气依旧生硬,多了些强撑的味道:
“你倒是会说话。”
“但我默许了王蓝田他们找梁山伯他们麻烦,这总是真的吧,我讨厌他们,这也是真的。”
他似乎急于强调这一点,像是在捍卫什么立场。
“是,我知道你讨厌山伯他们。”
谢清言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声音依旧温和,像在哄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可是王蓝田和秦京生揣摩你心意,弄塌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桌子,你事先并不知道,不是吗?”